煙花(1 / 2)

肆意沉淪 鹿靈 11143 字 7個月前

蘇禮還沒開口, 站在她對麵的程懿和賀博簡,倒是先看不順眼了起來。

她一頭霧水,心道這倆人誰也不是該出現在這的類型吧?

於是她咳嗽兩聲, 暫時打斷他們之間的眼神拉鋸。

“二位找我有事嗎?”

“有事。”又是一起開的頭。

蘇禮琢磨著你倆這麼有默契乾脆湊一塊得了,還要我乾嘛。

看了眼手機,她采取了較為折中的辦法,抬起眼瞼道:“挨個說吧,一人三分鐘。”

程懿:“……”

“快點呀,”她催促,“我樓上還泡著麵呢。”

“你晚上就吃泡麵?那個沒營養,”程懿總是把握先機, 最先開口道,“我也沒吃,正好一起。”

蘇禮不知道怎麼就正好了:“為什麼今天忽然找我陪你?”

“你給我充的卡,帶我去吃不是很正常?”他理不直氣也壯,“我又不知道學校附近有什麼好吃。”

雖然知道程懿冷淡, 但他鮮少對她講話用這樣的語氣, 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般, 搞得蘇禮也質疑了一下自己。

但她還沒質疑出個所以然, 前男友的反應顯然更加激烈。

賀博簡難以置信地看向蘇禮:“你還給他充卡了??”

蘇禮沒搞懂這麼有底氣的質問是從何而來的。

“彆說充卡了,我就是去夏威夷請人衝浪也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啊,”她莫名其妙, “你是窗口掛著的讀卡器嗎, 我充個卡還得問問你樂不樂意?”

賀博簡驟然一哽,正在整理說辭, 忽然有人路過,攛掇著同伴側目:“快看快看, 那是不是隔壁係係草?”

“什麼係草?”蘇禮笑了笑,“劈叉係的嗎?”

二人嚇得疾步走開,賀博簡也微微皺了眉。

不得不承認,姓賀的皮相確實不錯,如果不是站在程懿旁邊,這是一張能迷惑大多數女生的臉,道個歉就會讓人想要原諒。

他說:“禮禮,我覺得我們需要溝通。”

蘇禮不假思索:“那我跟你想法不一樣。”

“……”

“說完我上樓了,”蘇禮甚至不關心他和小三目前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不吃回頭草,尤其是你這種有毒的。”

還沒來得及轉身,去路又被賀博簡攔住,像是怕她沒空聽完,賀博簡加快了語速:“我真的有話對你說!很重要。”

與此同時,身後也覆蓋下熟悉的暗影,程懿的聲音淡淡壓下。

仿佛耐心被用光,他難得地傾了傾身:“蘇禮,去吃飯。”

二人前後圍剿,蘇禮猜測四麵楚歌也不過如此了吧。

宿舍樓下本來還站著很多膩歪的情侶,這下大家情也不調了,欣賞著這一處的精彩劇情:“又到了我最喜歡的三角戀之抉擇篇了!!”

蘇禮:“……”

思索了大概兩秒,她轉向賀博簡:“你要說什麼?”

這句話仿佛是無聲做了決定,賀博簡心滿意足地揚起笑容,對程懿拋出一個屬於勝者的眼神後,帶蘇禮去了另一片樹蔭。

“我承認我之前是有過僥幸的想法,但那也隻是因為你不在身邊。我和單笛沒有真正交往過,之前你在大禮堂看到我坐在那裡,是因為……因為她請我了,你又一直不理我,我以為坐在那裡可以離你近一些,沒想到你沒進二選……”

蘇禮早就知道他的說話技巧,不過是渣男間慣用的不拒絕不放棄原則,不拒絕外部誘惑,又不願意放棄以前培養出的感情。

既想找個穩定的避風港,又想追求新鮮,隻要端的水夠多,就總能喝到甜味。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她甚至想建議他去參加《乘風破浪的海王》。

深呼吸幾番壓下不適,蘇禮問:“你真覺得自己錯了?”

賀博簡一看有轉圜的餘地,趕緊點頭道:“隻要你願意聽我解釋,怎樣都可以。”

蘇禮努了努嘴,示意不知道誰丟在路邊的一個紙箱:“那你掛個我錯了的牌子繞操場跑十圈吧。”

“啊??”

這反應在她意料之中:“不願意就算了。”

“沒,不,”賀博簡忍辱負重了這麼多年,豈會折服於區區小事,他心一橫,宣誓般道,“我願意!”

這聲“我願意”響徹雲天,準確無誤地紮進車內男人的耳中。

程懿咬緊後槽牙,搭在方向盤上的掌骨繃出根根分明的凹陷。

蘇禮不過是找個托詞耍耍渣男,想暗中羞辱下讓賀博簡知難而退,誰知道賀博簡憨成這樣,居然真的同意了。

但自己說出口的話又不能收回,她目送賀博簡拆了紙箱,將牌子掛到胸前之後,找了個機會溜之大吉。

車載音響正在隨機播放,男歌手從“窗外麵又開始下著雨”唱到了“眼睛乾乾的有想哭的心情”,程懿眯了眯眼,打開了雨刮器,又拉開抽屜取了支煙。

火還沒來得及點燃,開關門聲火速響起,伴隨著蘇禮的催促――

“趕緊走,等賀博簡跑完就來不及了,我們都得死!”

“……”

蘇禮又匪夷所思地頓了頓,“你開雨刮器乾嘛,下雨了嗎?我剛沒覺著啊?”

“…………”

“手誤,”程懿說,“歌手唱太慘了。”

他低頭切歌,藏走唇角那抹蠢蠢欲動的笑意,正覺天氣放晴不少,後座又探過來一顆圓圓的腦袋:

“空調也打這麼低,你是帝企鵝住在南極嗎?”

“又是空調又開雨刮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戀了在車裡傷心太平洋。”

程懿嘴角一僵。

車子順利點火,他調走話題:“那男的都和你說了什麼?”

男人言語中的輕蔑與不屑,仿佛那名字根本不配被提及,蘇禮反應了幾秒,才知道他是問賀博簡。

“你是搞□□調查的?”她低頭搗鼓手機,“不如我們確定關係和分手的時間也給你報備下唄?”

還沒等程懿回複,像是被自己說的話激活了思路,她想到什麼,驟然僵住,輕輕抽氣。

程懿:“怎麼了?”

“六,六點,”她眨眼,“不會吧。”

她和賀博簡是某天下午六點確定的關係,她記得很清楚,她點頭的那一刻,身後禮堂的放課鐘聲悠悠打響,震得人耳膜發麻。

從那之後,賀博簡總愛在六點給她發消息,而這些天的花和牛奶,也要求在了六點鐘。

……東西是賀博簡送的?

不會啊,她按了按太陽穴,賀博簡的家境並不寬裕,這些東西雖然不算太貴,但一周也要個小幾百,不像賀博簡會做出的開銷。

“什麼六,”程懿轉頭,“你說清楚點,是餐廳序號?”

“不是,”蘇禮忽然看向窗外,“不是在學校附近吃嗎,你怎麼上高架了?”

程懿喉結滾了滾,這才狀似意外地解釋:“……開岔了。”

因此最後車就岔進了商業區,又岔進了需要預定才能進入的餐廳,但蘇禮全程都在和陶竹討論分析,也就沒有注意。

由於離開了熟悉地,點餐時她也沒出什麼關鍵性意見,都是讓程懿自己看著來。

這地方和外麵用簾幕隔檔,沒一會兒就上了第一道前菜。

“您的炸溫泉蛋土豆泥沙律好了,請慢用。”

蘇禮取了勺子小口挖著,恰逢對話進行到了尾聲,她和陶竹達成一致,按下語音鍵回複:“賀博簡真神經病的。”

程懿看她吃得雙頰鼓鼓,連手機都放到一邊,又想到自己是最終被選擇的那個,不免有些愉悅,又怕這感受太過虛浮,為了讓思緒安定些,他問:“為什麼最後會跟我出來吃飯?”

她咬了半口蟹肉手握,一雙黑眸在燈光下熠熠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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