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蘇禮把自己的牛肋條在醬汁裡滾了圈,“大家各有歸宿。”
陶竹繼續道:“單笛被公司辭退後徹底萎了,和賀博簡的糾纏也結束了,賀博簡好像傍上了個富婆,出國留學了!”
“嗯,”蘇禮說,“他出國前來找過我。”
“他說什麼啊?”
“誰管他說什麼呢,不就那些話嗎。”蘇禮說,“沒聽兩句我就走了。”
死性不改,謊話連篇,什麼都想要,明明女朋友都談了一打,還要說最愛的永遠是她,心裡永遠為她留有一席之地。
到底還是為了他自己,舍不得曾在她身上耗費的時間,總想要撈點什麼才能心滿意足地離開。至於她怎樣想,並不在賀博簡考慮範疇之內。他好像總在進行自我感動式的表演。
“我總覺得他很矛盾,也不至於對你完全沒感情,可是他想要的太多了……和那些比起來,你不過是隨時可以讓路的東西。”陶竹說,“後來的挽留也好,消極也好,更像是臨時起意,想起來就聯絡一下你。”
“一切都太模式化了,顯得一點兒也不珍稀。”
陶竹又道:“程懿就不一樣了。”
蘇禮本來在吃年糕,聞言抬頭,“怎麼?”
“程懿是全世界隨時可以為你讓路啊。”
生活穩步前進,sl的分店愈開愈多,在每個商圈都是頗受簇擁的存在。
屬於程懿母親的那疊手稿,也在不疾不徐的完成當中,他身上的重擔與使命慢慢被卸下,男人有肉眼可見的輕鬆。
一切節奏都變得輕快不少。
柴柴也在這樣滋潤的生活裡,被越養越胖。
翌年春季,蘇禮的時裝秀如期與大家見麵。
模特則是由陶竹工作室全權包攬。
入場券確實炒到了一票難求的地步,蘇禮也順應呼聲,為時裝秀開了直播。
前半場是成衣秀,後半場是高定秀。
高定的禮服中,既有她為知名導演的電影所做的服裝,也有女星出國征戰紅毯的戰袍,她就在結束時宣布,她的個人高定品牌將由皓蘇與川程合作,以禮服為設計方向,搭配高級珠寶。
霎時一石激起千層浪,微博討論熱度居高不下:
【栗栗:川程?皓蘇?你們都很牛嗎?還不是受我驅使,為我所用。】
【老公與爸爸的完美結合,商業鬼才栗栗子。】
【人生贏家栗栗子!!】
【嗚嗚嗚嗚沒人誇這場的高定嗎,真的都太好看了!!!】
sl官網郵箱,更是霎時湧入千萬封邀約。
更是有業內人士預測,假以時日,sl將不再局限於一個單獨的設計師品牌,成為品類更全、種類更多的服裝品牌。
蘇禮卻在這時候,忙中偷閒,和程懿跑去了母校參觀。
在她秀場的不遠處,就是她的高中母校,畢業後蘇禮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今天程懿恰巧來接她回家,路過時她說,想進去看看。
男人說好,陪她一同走入。
黃昏掛在教學樓一角,下落得很纏綿,操場上有零星幾個男生在打球,小賣部的圍牆邊長滿了爬山虎。
鬱鬱蔥蔥。
有女生跟在抱作業的男生身後,撒嬌:“你就給我抄一本嘛,反正還有十分鐘才交!”
但男生卻始終不為所動。
就在女生終於撇著嘴放棄時,男生卻在陰影處停下腳步,找出自己的那本:
“在這抄,那邊容易被發現。”
女生立刻轉陰為晴,趴在石桌邊飛快地揮動筆杆。
男生就站在她身邊,用厚厚一疊練習冊擋在她的身前,無聲地等著。
女生終於抄完,把兩本打亂了順序塞進去,這才笑眯眯拍拍男生臉頰:“辛苦我們聞聞啦!”
男生喊住要轉身的她:“陪我一起去送。”
“不要,你自己去。”
“找我要作業的時候喊得那麼甜,抄完就把我踢一邊,祝童瑤你有沒有良心?”
女生在日光下笑得招搖:
“我沒良心你不還是喜歡我!!!”
旋即加速跑遠。
……
蘇禮笑著趴在雙杠上,轉頭看程懿。
男人挑眉:“怎麼?”
她突然道:“你說,會不會有這麼一個世界,我們倆的位置調了個換,我先去招惹你,帶著目的引誘你,看你上鉤,又若無其事地拍拍手離開。”
程懿知道她是看了剛才的畫麵,這才伸手替她整理碎發,而後說,“有可能。”
蘇禮很有道理地開始想起了劇情。
“那按你的性格,發現之後肯定氣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程懿有理有據:
“世界上那麼多人,你能選到我利用我,是我的福氣。”
“利用完了,我還追你。”
蘇禮被他氣得直笑,用腿踢他:“你是舔狗嗎你。”
男人也笑,“那怎麼辦,誰讓我喜歡你。”
又過了會兒,蘇禮這才直起身來:“噯,你口袋你那個東西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啊?”
“開開關關好多次了,等得我腰都痛了。”
程懿喉結滾了滾,將口袋中的絨麵盒取了出來。
他沒想到她會發現,本打算回去再說,但轉念一想,好像現在也很好。
她在他身邊,還在笑,夕陽有溫柔的弧光,時間放慢。
男人垂眼,從盒中取出一枚嶄新的戒指:“早點說了也好,免得總擔心你被搶跑。”
那枚戒指像是玫瑰的形狀,戒托處設計成一片又一片的花瓣。
花瓣簇擁著正中央的那枚鑽石,像是眾星捧月,昭示著他的承諾。
男人就在夕陽中溫聲開口:“你願意成為我的程太太嗎?正式的,永遠為期,以後絕不背叛,絕不敷衍,絕不怠慢。底線是你,原則是你,人生首位也是你。”
有哪裡傳來玫瑰的香氣,混合著男人沉木般令人心安的氣息。
他鄭重望向她:“做我太太有很多好處,一時片刻說不完,如果你願意的話……往後我慢慢講給你聽,好不好?”
在他的目光中,蘇禮緩緩地偏了頭:“該我說了嗎?”
他喉結滾動,是難見的緊張和期許。
“我聽人說,幸運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我不準你不幸,所以……”
她笑著,將手指穿進那枚小圓環裡,抬眼時有光芒閃爍:“我做你的一生啊。”
男人望著她,緩緩醞出笑意,指腹貼上她眼尾,拭去那一點點濕潤。
“嗯,”他柔聲垂眼,“很榮幸。”
畫麵忽然回轉到初見她那刻,彼時的他還不知道,那是自己漫漫餘生中的唯一。
他竭力克製,努力收斂,愛意卻無法控製地破土而出。
習慣於運籌帷幄,從未放下過攻防,但有朝一日,竟也會心甘情願地肆意沉淪,做她裙下侍臣。
一步步,像是命定。
他曾以為自己有過很多選擇,但命運早已給了他答案。
男人將她的碎發理至耳後,低問:“餓不餓,我們回家?”
命運說。
除了愛你,我彆無選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