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殷家,最早就隻是唐家的其中一個賬房先生。
殷克州,此刻跪在地上,倒沒有覺得很羞辱,隻是覺得自己真的太看輕這個胖子了。
肯定還是有哪裡做的不夠。
不夠妥帖,才讓事情有了變故。
眼下不是懊悔的時候,而是要看如何應對。
許久沒有跪,跪一下,未嘗沒有好處。
從低處看一看,或許能看的更細致。
至始至終,殷家家主都表情從容。
直到聽到了熙皇開口道:“朕今日宣布退位,由朕的皇兒唐希繼位,本月初九,是個好日子,禮部的官員好好拿出個章程,我要舉行新皇的冊封大典。”
這一刻,殷家家主殷克州終於抬頭,望向了熙皇。
之前熙皇無論做什麼,殷克州都覺得是預料之中,殺人還是把霏公主關進冷宮,都可以理解。
可是他還活著,居然要退位,把位置讓給皇子唐希。
能做到這個的,隻有當年的祖皇,祖皇的偉大就在於,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退位,把熙國的事情都安排好,然後才消失。
熙國一直井井有條,甚至到現在一直發展迅速,很大程度上是依賴於當年的祖皇的安排。
可是皇室卻一代不如一代,因為每次下一任繼承的時候,幾乎都是上一任突然暴斃。
皇權所以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今日,熙皇說要退位。
不僅僅殷克州,徐家家主,李家家主,孟家家主都驚訝的望著熙皇。
禮部的官員戰戰兢兢的領旨,沒見剛剛他們一個同僚的屍體還分成了兩段,在外頭放著。
熙皇繼續下旨。
因為要讓位的消息太震驚,後頭的消息反而眾人不那麼驚訝了。
申皇剝奪了徐家家主鹽務專賣的權利,把這個鹽務專賣賞賜給了李家。
同時把徐家家主的鐵器生產的權力轉讓給孟家。
對殷家沒有處置,也沒有給好處。
而熙皇的這一舉動,卻給了孟家巨大的煎熬。
熙皇是在讓他選擇。
若是接了鐵器生產這業務,必然要和殷家決裂。
若是還繼續投靠殷家,那鐵器生產,熙皇也是可以收回去的。
眾人發現,往日熙皇隻是不管事,他若真正想管事,能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
朝會結束了。
徐家的輝煌也在今日結束了。
自有人去徐家交接收割。
森林裡看到一隻受傷的龐然大物,其他動物會試著靠近,然後悄默默的咬一口,如果對方沒有反抗,就會試著咬大口一點,再大口一點,呼朋喚友,一起來吃。
熙國皇室早就是這個光景。
然而,今天熙皇融,忽然站起來了,震懾了那些趴在他身上攀咬的野獸。
跑的慢的野獸就被壓倒了,又被其他野獸分吃了。
這些道理,熙皇懂,皇後瑰也懂。
可是胖噠唐希不懂。
為何,自己就要當皇帝了,自己還沒有從申學宮畢業呢。
當皇子和當皇帝完全是兩個概念。
胖噠需要和朋友分享,他父皇病好了,更需要分享,他接下來要當皇帝這件事。
他沒有像霏公主那樣出現在朝堂上。
他去了佑哥住的熙河客棧。
此刻,國師又帶著皇後去逛街了,兩人出了宮之後,好像沉迷於民間,看見糖葫蘆喜歡,看見捏糖人喜歡,看見路邊小鋪子喜歡,熙城又是一個實在熱鬨的地方,可以逛街的地方太多。
兩人結伴而遊,每天都是早出晚歸,逛的著實紮實認真。
神佑發現她娘親有發胖的趨勢。
不過此刻胖噠,則是有瘦下來的趨勢。
胖噠趴在神佑屋子的那張小桌跟前,那小桌對著窗,窗外能看見院子裡,也能看到院子外頭的熙河,算是客棧裡,景色視野最好的一間屋子了。
胖噠憂傷的趴在桌子上,瘦了一些,但是依舊有雙下巴的肥肥下巴墊在桌子上,他有些可憐巴巴的看著神佑道:“佑哥,我要當皇帝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