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白沙鋪地,養著仙鶴孔雀的花園,後邊有一座白色的樓閣。
展昭目測了一下,小樓整個白玉石建成,銀色裝飾,工藝精美。
展昭望天翻了個白眼,腹誹了一下這位有錢沒品位,同樣白色小樓,這座宅子跟他家耗子陷空島那座比起來差遠了!
展昭發現院子裡有一棵很高的梧桐樹,就一躍上了樹頂,往下望。
陳子虛剛進小院門,那座白色宅子的門就是一開,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跑了出來,撲進他懷裡就哭。
陳子虛軟聲安慰著,摟著她往裡走,嘴裡說,“夫人莫急,有我在!”
展昭平時基本是不太八卦的,不過這場麵瞧著有點曖昧喔。
沒找見白發人倒是撞破了陳子虛的“奸&情”,展昭本著回去跟他家耗子“聊八卦”的目的,落到了白色小樓的屋頂,熟練地腳尖一挑……一手接住一片飛起的白色瓦片,展護衛一附身,看屋子裡的情況。
這會兒他才看清楚了,那位女子並不是穿著一身白衣,而是正在戴孝,看服飾——寡婦?
展昭暗自“嘖嘖”了兩聲,心說陳子虛什麼情況?
這個時候,展昭突然想起來,這蜀中一帶最有錢的人裡,倒是的確有一個姓方的!西蜀藥王方進柏!
方進柏是西南最大的藥商,此人在江湖上很吃得開的,很多稀奇古怪的藥他都能弄到,跟陷空島關係也不錯,公孫有時候要買些稀少的藥材,都會托白玉堂找方進柏。
展昭多少聽過一些方進柏的傳聞……據說他年輕的時候一窮二白,是靠著妻家發跡的,因此十分怕他媳婦兒,一直不敢納妾,莫非這位是他養在外麵的小妾?
另外,展昭之前聽公孫&提起過,方進柏不久前出意外過世了,年紀不大,就五十出頭,有些可惜。
展昭耐著性子聽那位“小妾”柔柔弱弱邊哭邊跟陳子虛訴衷腸,搖著頭替方進柏不值,心說,老方老方,你還跟陳子虛稱兄道弟呢,你才死多久啊,牆角就被撬了,嘖嘖嘖……陳子虛太不仗義!
可從他倆的對話中,展昭聽出了些門道來——原來方進柏並不是意外死的,而是馬車遭劫送的命,行凶的是個白發人,陳子虛正幫這位方夫人調查劫案。
展昭皺了皺眉——又是馬車遭劫?陳子虛和陳子無跟那白發人同桌吃飯,是替老方抓凶手呢,還是有彆的什麼隱情?
話又說回來,展昭聽著下邊一男一女越聊越不對勁……方進柏這位小妾嗲得嘞,陳子虛也是,說他逢場作戲還是風月老手好呢?展昭都快聽吐了,覺著再這麼下去晚飯都不用吃了,他也懶得再聽了,就想走。
剛準備將那塊瓦片放回去,展昭也是耳朵尖……就聽到一句飄進了自己耳朵裡。
陳子虛問那女子,知不知道老方生前把秀雲刀放哪兒了。
這秀雲刀展昭聽說過,並不是聽哪個江湖前輩提起,而是聽公孫和小四子常常說起。
秀雲刀是一套十分小的刀,刀刃薄如蟬翼,專門用來治病的。
公孫平日出診,就帶一套針和一套刀,他用的刀極小也極鋒利,是醫刀。
說來嚇人,公孫有時候給人看病也當場開腸破肚地來,有一回一位婦人難產,公孫給她肚皮上紮了一圈針之後,直接切肚皮把嬰孩而給拿出來了。那婦人家相公都嚇昏過去了,可孩子拿出來之後公孫給那婦人縫上針,沒多久就好了,這會兒那孩子都會滿地跑了,產婦也身體健康第二胎都生完了。
當時展昭他們研究過公孫用的醫刀,而公孫告訴他們,醫刀中的至寶秀雲刀,用那種刀切傷口都不帶留血的。
展昭把本來要放下去的瓦片又拿起來了,皺著眉頭接著聽,心裡納悶——陳子虛要秀雲刀乾嘛?聽公孫說這世上秀雲刀就剩下三套了,一套在某個皇帝的墳裡埋著,一套在他師父手裡,他家那四個師父一人一把,合起來就是一套,而另一套就不知所蹤。
展昭尋思著,秀雲刀這種東西,落在公孫手裡那就是治病救人的好東西,落在彆人手裡也不過就是一個擺設,太浪費了,要是有線索,不如替公孫尋尋,看方家人肯不肯賣。
……
“我是聽老爺提起過秀雲刀的事情……”
“刀在哪兒藏著呢?”
“好似是給了沈家,說要展賣。“
……
展昭眼睛一亮——謔?!
他正開心,忽然……就感覺一道目光掃過。
展昭什麼人,這目光不善……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被發現了,立刻一閃身……
就在他剛才附身的地方,”嘭“一聲,炸開了一個口子,白色的瓦片漆黑一片,還冒著煙。
展昭三兩下上了那棵梧桐樹,同時,就聽到屋子裡那位夫人受驚叫了起來,陳子虛快步跑出來,”什麼人?!“
展昭一皺眉……
就見一個白發人落到了院子裡,就站在陳子虛對麵。
陳子虛一皺眉,”你怎麼來了?“
與此同時,跑出房門的那位女子驚叫了起來,指著那白發人,”是你……是你殺了我家老爺的。“
那白發人看了那婦人一眼,問陳子虛,“東西呢?”
陳子虛回答,“在沈家。”
那人點點頭。
此時,那婦人似乎也明白過來了,睜大了眼睛看陳子虛,“你……你們是一夥的?你騙我?”
陳子虛上前一步,抬手一掐那婦人的脖頸。
就在他要一使勁擰斷婦人脖子的時候,一枚石子兒砸中了他手腕子。
陳子虛皺眉一鬆手,那婦人摔倒了地上,伏地直喘,倒是保住了性命。
陳子虛一回頭,那白發人也抬頭,看不遠處的院牆。
這會兒,展昭站在院牆上,搖著頭。
陳子虛出手夠狠得,下殺手都不眨眼,這哪兒是什麼名門正派啊。
展昭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那婦人慘死,想著,被發現就被發現吧,反正陳家也不怕得罪,早得罪過了。
“展昭?”陳子虛臉色也變了變,有些緊張地看那個白發人。
白發人微微一挑眉,看展昭,“哦?你就是展昭?”
展昭笑眯眯,“閣下怎麼稱呼?”
展昭之所以問,是因為他有一點點困惑……
眼前的人的確是一頭白色的短發,內力也很高而且帶毒又灼熱剛猛,跟夭長天的功夫很像,整個情況都和白發嫌疑人吻合,唯獨一點!眼前這位白發人可不年輕!和展昭他們上次看見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這位年紀大得嚇人,目測得有個七八十歲了,形容枯槁,雙目濁白,滿臉的褶子有點兒瘮人。
剛才那一掌,展昭已經感受到此人的內力深厚,但不知道什麼來頭。
陳子虛打量展昭的眼神有那麼點兒不懷好意,他低聲跟白發人說,“不能留活口。”
展昭眯眼,心說,陳子虛你個偽君子真小人啊,一會兒貓爺有空先打你一頓再說!
那白發人冷笑了一聲,一雙白目望向展昭,開口,“那就從你開始,第一個就要你的命!”
展昭笑了,作為一隻貓他當然會撩人,開口就來了一句,“夭長天都沒你這口氣……哦,不對,是風天長才對。”
果然,展昭一句話,那白衣人麵色就變了。
展昭見他目露凶光,心中了然,果然是衝著白鬼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