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驚喜的聲音傳來。
林宜轉過眸,隻見牧羨楓坐在她的旁邊,一雙眼關切地注視著她,“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
林宜這才發現一切都不是夢,她躺在病床上,床頭還掛著輸液的袋子,冰涼的液體從她的靜脈注入,涼透她全身的血管。
她沉默地躺著,一句話都沒有,唇上乾燥,沒有一點血色。
“你知不知道你失聯多久,我有多擔心你?”
牧羨楓蹙著眉說道,聲音難得有些急切。
“你能先出去嗎,我要打個電話。”
她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隻剩下乾澀,每一個字都讓她的喉嚨發痛。
聞言,牧羨楓點點頭,從她病床邊站起來,將一支手機放到她沒有輸液的手邊,溫柔地道,“那我先出去,有事按鈴,給我電話也行。”
“……”
林宜不說話,隻握緊手中的手機。
牧羨楓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轉身離開,走出去後將門輕輕關上。
林宜躺在病床上,艱難地抬起自己傷痕累累的手,將手機放到耳邊,撥打應寒年的電話。
他還在等她,對麼?
她握著手機,低聲輕輕地說道,“喂。”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啟用語音信箱……”刻板的電子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應寒年,我想了想,還是聽你的,生十個吧。”
“我們將用短信的方式通知對方……”
“還有,婚禮我也想好了,就在s城辦,去哪都不如家裡好,你覺得呢?”
她聲音澀得厲害,啞啞地問道。
他說什麼她都答應他,真的,什麼都答應。
可是,再也不會有人回答她了。林宜慢慢放下手機,眼睛呆滯地眨了兩下,人緩緩在床上翻過身,整個人趴在那裡,臉埋進軟綿綿的白色枕頭裡,眼淚慢慢滴進枕中,隆起的被子下,她瘦弱的身體逐漸
顫抖起來。
她的動作扯到輸液管子,血從針尖處滲出,臟了白色的床單。
明媚的陽光照進病房裡,空氣都在安靜,隻有床上的枕頭一點點變濕。
連哭泣都發不出聲音來。
林宜再一次昏死過去,幸好牧羨楓發現得及時。
等她悠悠轉再醒來時,牧羨楓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抵著頭,闔著雙眼在小憩。
林宜無聲地從床上坐起來,痛得找不到其它知覺,她看他一眼,沉默地去拔輸液管。
“你是為了應寒年,對吧?”
溫和的聲音突兀地在病房裡響起。林宜的手一僵,雙眼木然地看過去,隻見牧羨楓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著她,低沉地道,“我收到消息,應寒年翼裝飛行失事跌落雪風崖,你又同時失蹤
,我找到你時你身上全是傷痕,還有樹葉泥土,我很難不將這兩件事聯係在一起。”
“……”
林宜坐在病床上,不發一言。
“你說過,應寒年負了你,你很恨他,但其實你還是愛他的吧?”牧羨楓道,“所以一聽到他出事,你就成了這樣。”
“……”
林宜沉默,一雙眼看著身上的被子,毫無光亮,木得厲害。
“他對你不好,你又何必這樣。”牧羨楓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走向她,拿出手機打開相機模式對著她,“你看看,你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屏幕上的她臉色蒼白得可怕,形容消瘦,額上的包還沒有消下去,巴掌大的臉上多處貼著紗布,一雙眼睛紅腫,血絲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