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2)

聽到張懷仁的話,小廝愣了會,忐忑不安道:“小姐……小姐今早就出門去了。”他不敢說張楚裳不僅出門了,還是著男裝出的門。

“這孩子,怎麼自月初從張家村回來就成日不歸家,傳出去成何體統。”張懷仁嘴上雖是抱怨,倒也沒見多少怒氣,他這侄女是姐姐托付給他的遺孤,他自個膝下無兒無女,自然是樂意慣著她,唯一讓張懷仁擔憂的就是張楚裳性情大變一事了,外人看不出,他這個把她養到大的人還能感覺不出嗎?

思索的片刻時間,張懷仁已是乘著涼轎與小廝到了陸家豆腐鋪前,縱目四望,瞧見店鋪前排起了小長隊,不由苦笑道:“看來他是不需要我照看生意了。”

“老爺,那我們先去鎮陽茶樓坐坐?”小廝提議。

張懷仁趕緊擺手笑道:“罷了,都到此處了,還是買些豆腐回去吧。”

說完就拿了一串銅錢給小廝,朝他示意。到底是跟在張懷仁身邊幾年的人,立馬就會了意,小跑著到隊伍的最前列,拍了拍排在第一位的男子,直截了當道:“這位兄台,可否換個位?”

那男子辛辛苦苦排了兩刻鐘的隊,一聽居然有人如此蠻不講理,居然要換位,火氣立馬就壓不下來,正準備破口大罵,誰料一回首就瞥見小廝手裡的一串銅錢,話鋒一轉,諂笑道:“瞧您說的,這必須得換啊!下次若是還需要小的,我立刻趕早來此處排隊,大爺大氣,大爺大氣,吃了豆腐延年益壽啊!”

男子這態度轉變之大,看得身後的人倒吸氣,卻也理解,甚至恨不得小廝找的是自個,都眼巴巴的朝小廝望去。

“替我將這些豆腐都包下來。”張懷仁掀開輕紗帷幕下了轎子,一上前就聞到了陣陣豆香氣,陡然有些胃口大開,指了指板上的豆腐和一旁的豆漿,就連豆腐腦都不放過。

“等等,你們都買走了,我們買什麼呀?”身後的人見張懷仁財大氣粗,竟是要將店內所有的豆腐都買下來,自己在這排了將近兩刻鐘的隊,卻要空手而歸,不由心生不滿。

“這不是講究先來後到嗎?你們自是下次再買,早些來便是。”小廝丟了一錢袋子給張鐵樹,挑起豆腐護在張懷仁身前。

那白白排了隊,末了卻是什麼便宜也沒得,有了男子得了一串錢的範例在前,眾人當然是不服,可這主仆二人乘著轎子來的,看著非富即貴,有認出張懷仁的已是自認倒黴離去了,隻剩下幾人在那躊躇著想討點好處,可惜天公不作美,就在幾人猶豫間,剛還晴空萬裡的天就陰雲密布,嘩得一聲,竟是半分預兆也無,下起了瓢盆大雨,弄得幾人討好處的念頭也無,趕忙四散離去。

張懷仁這邊也是匆忙上了轎攆,幾個奴仆抬著轎子淋著雨穩步往街頭走去,待幾人身影朦朧,側間內目睹事情經過的陸知杭才捧書出來。

“公子,可是裡屋悶熱了?”張鐵樹見甚少到前堂來的陸知杭露麵,不解地問道,思來想去應是有什麼事才對。

“我出趟門,這傘我先拿著了。”陸知杭左手執傘,右手捧書,朝張鐵樹笑言道。

“這……若是有什麼急事,讓我去跑趟腿也行,這雨勢約莫著一時半會停不了。”張鐵樹瞅了瞅屋外嘩啦啦直響的大雨,擔憂道。

“不用,我去去便回。”陸知杭搖頭,仍是開了傘,踏著青石板往街上走去。

他這幾日閒在家中溫習,練好了一手楷體,策問、經義也略有小成,可偏偏詩賦一題難住了他,若不是有感而發,寫出來的詩皆是辭藻堆砌,內容空泛,言之無物,為了平仄工整硬寫出來的,陸知杭苦惱之餘也無甚辦法可解,方才陡然靈光一閃,想到從古至今的大詩人哪個不是遊曆途中,靈感激發而來?他成天蝸居在家中,如何能寫出靈氣逼人的詩詞呢?

說來也是不趕巧,他剛想到出去散散心,看能否尋求點靈感,老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陸知杭無語歸無語,也不可能因這點小事就放棄,獨自一人在簾簾雨絲中執一柄青色油紙傘,漫無目的,款款往不知名的遠方走去。

自他出門起,雨勢就沒小過,雨水伴著涼風習習吹過,道旁叢生的野草隨風搖曳,青石板上水滴四濺,濺起一多多水花,連帶著那雙步履都沾染了水汽。

陸知杭走了會路,心境雖略有放鬆,寫詩卻仍無頭緒,雨水倒是沾襟了,定睛一看方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鎮陽茶樓來,想了想,不如先躲會雨,在樓內品茶聽曲,窗外濛濛細雨,指不定就有靈感了。

下了決定,他便走到茶樓大門收起油紙傘,水珠順著傘麵滑落,料理好了,陸知杭轉身就要往裡走去,卻感覺那秀挺的鼻尖鈍痛,眼前一黑,下意識的就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