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 / 2)

座下的賈學民捂著忍笑,心下暗道:這陸知杭一個窮酸秀才,哪能與自己比較?送出來的東西都這般破爛,就是丟地上他也懶得多看一眼,學政大人這分明是看不上。

與賈學民一般想法的學子不少,甚少人知曉聞箏不單單是掌管一城教育的學政,更是知院之子,自幼擅於音律一道,聞名京城。

“青花瓷?名字倒是雅。”聞箏接過琴譜若有所思,是巧合嗎?

正巧就送了琴譜,還是說此子真就與他心有靈犀,寫出的文章如此,就連送的禮也送到他心坎上了。

聞箏能位居從三品靠的不僅僅是龐大的家族勢力,自身也不是麵上看著的和善,可轉念一想,陸知杭一個遠在落魄小山村,剛搬來長淮縣的寒門子弟又哪有門路調查自己。

為自己的多疑失笑,帶著絲對陸知杭的愧疚,他翻看起了手中的琴譜,摸了摸墨跡,想是剛寫不久才對。

一開始聞箏還不以為意,畢竟自己在晏都就曾廣收曲譜,多少流傳千古、當世名曲都收於一室之中,一個小小秀才送上來的曲譜還能有何奇異之處不成?可隨著他看得時間越久,眼中的詫異就越深,看著曲譜暗自在心中哼起了調子來。

“這等雅樂……從何而來?”聞箏驚歎道,甚至產生了想去拜訪一下作曲之人的想法。

“學生也不知,隻知這是家父收藏許久的曲譜。”陸知杭不好意思說是自己作的,也不想憑空編造一個人出來,畢竟聞箏可不是不一般人,真要查,能把他們祖宗三代墳都掘出來,他上哪找遠在二十一世紀的人給他?

“此禮甚得我心。”聞箏摸了摸墨跡,笑了笑,卻不揭穿陸知杭的托詞。

陸知杭獻禮這事算是過了,那靛藍色布衫的學子見聞箏如此好說話,心下以為學政大人一心向學,隻喜風雅,獻些財物還粗俗了,立馬就自信起身說道:“學政大人,學生唐永貞,也備了份薄禮……”

“既知是薄禮,便不用送了。”聞箏揮了揮袖,滿不在乎道。

“咳……”陸知杭一個沒忍住,輕咳一聲,就差把剛飲下的茶咳出來了。

學政大人……還真是不羈。

“嘎?”唐永貞也未料到聞箏會如此說,大驚失色,愣在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連忙堆笑道:“學政大人,我與賈兄乃是知己好友,此次大人為了賈兄宴請眾學子共賞中秋,學生豈可……”

“我為了你賈兄宴請學子共賞中秋……”不待唐永貞說完,聞箏就先行打斷,一句一頓,有些好笑道:“不知你是聽誰說的讒言,這賈兄又是何人?”

“這……賈兄自然是……”

唐永貞被說得一愣,正想解釋,一旁的賈學民趕忙起身捂住他的嘴,賠笑道:“他怕是喝糊塗了,大人見怪!”

“如此,你便送這位學子回去吧。”聞箏麵無表情道。

“這……是。”賈學民畢恭畢敬,說完就拖著唐永貞離去,剛一轉過身,臉色就黑沉如土。

這一出下來,座下的幾位秀才哪能不清楚賈學民狐假虎威,卻沒想到自己的兄弟當真了,居然當著學政大人的麵講出來,都暗自偷笑,哪怕他是案首,後年的鄉試隻怕也難過聞箏這關。

“此時清風朗月,當賦詩一首才是,諸位學生誰先來?”送走了賈學民和唐永貞,聞箏顯然心情不錯,一揚廣袖,笑逐顏開道。

在他話音剛落,伺候在旁的婢女就依次給座下學子一人幾張宣紙和筆墨。

“回大人,學生正巧心有所感,可為大人吟一首。”座下一秀才早有準備,立即道。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料到聞箏可能會出題拷問,都做足了準備,可恨反應卻沒那人快,暗自憋足了勁,等著那人吟完,定要在學政大人露一回臉才是。

陸知杭聽著那幾位學子各顯神通般在那吟詩作對,也聽出這絕非當場就能做出來的詩詞,自知比不過,加之自己已是在學政大人麵前留下印象了,就不湊熱鬨了,拿著筆假模假樣地寫了幾句,無聊的默寫起了古詩來。

“知杭可有雅致賦詩一首?”聞箏半分讓陸知杭置身事外的意思也無,見他偏安一隅,故意喚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