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2405 字 5個月前

“替我研墨。”陸知杭環視一圈,在瞧見城門口有位身著官服的人正在與衙役交涉些什麼,正色道。

陸昭愣了會,依言照做。

鏢局的領頭人本想今日在亭陽縣留宿,未曾想會出現這等意外,正在與縣裡人了解情況,不過看著他皺成川字的眉宇,情況怕是不妙。

方圓幾裡除了亭陽縣,再無彆處可以停靠歇息的城鎮了。

陸知杭埋首專注的快速寫著,並不注重字跡的歸整端正,很快那一行行字就快速的躍然紙上,不稍片刻就寫了幾頁之多。

他寫得不是彆的,而是災後如何梳理洪水,遇到洪水時的自救知識,災後疾病的預防和飲食等。

受限於晏國的醫療技術,他隻能在預防上下手,至於已經病入膏肓的人,陸知杭也無能為力。

最基礎的消毒是必要的,陸知杭列了最簡單的消毒水製作方式,要是實在無法,便隻能在太陽下曝曬了,正好仲夏將至,這幾日天氣都算不錯。

除了這些,飲水和飲食也是重中之重,這是引發災後疾病的一大重因。

洪澇時將大量的汙穢之物衝入水中,導致裡麵水質的汙染嚴重,他強調了飲用之物必須煮沸,及時掩埋淹死的動物,不要貪圖一時的便宜。

寫滿這幾張紙,陸知杭額前都冒出了細汗,趕在車隊離去之前拖了馬夫交給那位身著官袍的人。

那人收到寥寥幾張的紙張,頗感意外的瞟了陸知杭一眼,而後埋首看了起來。

彼時的陸知杭已經乘著馬車往前方趕去了,天色將晚,他們必須在素日西下之前找到一個能留宿的地方,實在不行,就隻能露宿荒野了。

至於那幾張自己苦心寫下的災後措施,反倒被他拋之腦後了。

陸知杭實際上並不指望彆人能聽他的意見,就算亭陽縣的民眾都自願配合,情況也隻能好轉一些,並不能扶大廈之將傾。

更何況……人家指不定當廢紙看完就扔了。

他願意寫下來,是想讓自己心安理得一些,也給了亭陽縣眾多百姓一條活路,避免讓疫病進一步擴散。

這隨手而為的事,造成何等後果他不知,更不知在馬夫遞給那官員時,不遠處的雲祈目睹了一切。

這會的陸知杭已經做好了今夜就在馬車裡蜷縮著身子過夜的準備。

夜幕低垂,銀河傾瀉,僻靜的河畔升起篝火,既為了取暖,也是用來驅趕野獸的。

陸知杭晃了晃手中的水囊,剩餘的飲用水不多了,得儘快到補給才是。

鏢局同行的幾十人都知曉亭陽縣鬨洪澇一事,在陸知杭的提醒下並不敢直接飲用這附近的水源,而是盛了些水在篝火上煮沸再喝。

陸知杭提著水囊走到岸邊,這些雜事原本該是陸昭來做,不過陸知杭今日憋悶得慌,在馬車上待了一天,想下來走走,就讓陸昭先跟眾人在一塊休憩。

他晃悠了幾下水囊,正想走到河畔,走了沒幾步就見到幾個身著短打的壯漢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呃……這河應該沒有歸屬才是。”陸知杭被幾人堵在岸邊幾米處不準靠近,出聲質疑道。

“晚些時候再來。”為首的一人目不轉睛的監視著他,嚴肅道。

聞言,陸知杭對比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正準備轉身回去,就聽到一道聲如冷玉的中性音傳來。

“讓他過來吧。”雲祈平靜道。

得了令,那幾個大漢沒有一絲猶豫,儘皆側開身子,給陸知杭讓了一條道。

說不出來怎麼評價那人的聲音,陸知杭隻能評價為獨特,甚至光從聲音,他辨彆不出男女,卻詭異的悅耳,動人心弦,好似鴻毛輕輕掠過心尖,叫人心癢難耐。

陸知杭不知為何,覺得耳朵癢得很,順著聲音傳過來的源頭望去,那人似有所感,回以一個禮貌性的頷首,兩人的視線交彙在一塊,空氣莫名的有些凝滯。

是午時曾在官道上相遇的姑娘。

近看下,對方精巧的輪廓又英氣俊美了幾分,明知道是位女子,還是會有種被帥到的錯覺。

陸知杭低垂下眉眼,默默的往水囊裡裝滿了水,而另一側的人反而不為所動,就站在那眺望遠方。

裝好了水囊,圓滿完成此行的任務,陸知杭本該離去,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聲說道:“姑娘,這河水前些時日鬨了洪澇,也不知道衝刷了哪些汙穢物進來,最好煮沸了喝。”

他想著兩人一日內巧遇了兩次,該是有些緣分的,況且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並不吝嗇於提醒對方。

“多謝公子提醒。”雲祈餘光瞥了他一眼,彬彬有禮的行了一禮致謝,抿緊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舉手之勞。”陸知杭按捺下心中的怪異感,朝著對方溫聲回道。

目送對方離去,雲祈嘴角的笑意收斂,眸中隻剩下暗沉一片,暗暗思索起了陸知杭的一舉一動。

真是巧合不成?

從洮靖城至亭陽縣,素不相識的兩人能連續碰麵三次,可他適才故意試探,那人竟真的沒有半分估計套近乎的意思,走得瀟灑,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雲祈的思緒不由發散到了兩年前,自己以女子的身份及笄,皇後最恨之人莫過於他那死去多年的娘親,幾乎不給他多餘的時間反抗,就想把他的親事定下。

若不是他極力反抗,加之皇帝對他的幾分愧疚,最後才讓了步。

雲祈當著眾人的麵發下誓言,所嫁駙馬當有狀元之才,貌勝潘安,以此來搪塞皇後的逼婚。

畢竟這樣的人中龍鳳,曆代以來還未出過一位,更何況是年紀與自己相仿者。

滿朝文武符合要求者勉強隻有一個聞箏,但一來聞箏年歲比他大了十歲,當年中的是探花,二來聞箏背景深厚,皇後怎麼甘心給他找這麼大的靠山,三來其人看似清心寡欲,不通男歡女愛,除了皇帝,就是他親爹逼著他成親,他也照樣忤逆。

幾重原因下來,大家就直接忽視了這個人選。

可雲祈當年為了拖延成親之事隨口編造的要求,導致的後果是,那些晏都有名的風流才子,隻要逮著機會就來碰瓷,不勝其煩。

晏朝的駙馬並不好做,雖說還能為官,但家有公主,過得並不自在,家事一個不小心就能變成國事。

惹得眾多才子願意追逐的原因,在雲祈思索過後想通了。

那些大概便是諸位皇子的人,畢竟他表麵上不僅僅是一國公主,背後更是站著他的小皇叔雲岫,為了拉攏雲岫,這些人煞費苦心。

可惜了,雲祈本身就是男子,他們所期望的雲岫助他登基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起初雲祈還想著,那些皇子的人是不是還不死心,已經發展到晏都以外的地方來了,安排著財迷書生巧遇,這會仔細分析了下,該是他多慮了。

陸知杭可不知道,他就是多看了一眼美人,就被男主在心裡從上至下分析了一通。

眾人棲息在篝火旁取暖,入夜了就隻有幾人能上馬車上休憩,待到天亮才啟程,趕著在小食之前能找到一處客棧,好好休息一番。

重新歸整好的隊伍又重新踏上前往江南的路途,好在後半段路有驚無險,安全抵達了南沁縣,陸知杭二人在縣內雇傭了一輛馬車往鳳濮城滄縣而去,兩地距離不過半日的行程,他們找了間客棧歇息,準備明日就啟程。

那馬夫時常在兩地往返,對路途熟悉得很,次日一早出發,未多做耽擱,在未時就到達了滄縣。

腳步踏實在青石板上,遙望四周雅致的景色,聽著耳畔烏篷船槳聲,陸知杭將近十來天的奔波,才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終於到了鳳濮城滄縣。

多少文人墨客為之神往,留下無數傳世名篇的文壇聖地。

不同於洮靖城,鳳濮城內亭台樓閣高聳矗立,沿途都鋪滿了青磚黛瓦,就連站在橋上亭亭玉立的姑娘都多了幾分柔美綽約。

街巷內人來人往,說著吳儂軟語,繁榮昌盛隨處可見,這會還是白天,到了夜晚才是燈火通明的時候。

陸昭有些羞怯的躲在陸知杭身後,二人找了人打聽,才知曉東邊的居處專門住著貴人,要小心些,莫要衝撞到誰了。

他們沿途問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摸到了一塊牌匾掛著的符府二字的高大宅院,橫看這宅子連綿好幾戶,就連那牌匾都是上等的梨花木製成,朱紅色的大門緊閉,一對鑲嵌在門上的貔貅咬著銅環怒目而視,粉牆黛瓦分外輝煌。

陸知杭揣著懷中的玉佩,伸手輕敲了敲銅環,砸在木門上沉悶的聲音緩緩響起,過了半響就有人匆匆跑過來開了門。

是一位年歲不大的小廝,他眨巴著眼睛,驚豔地打量著陸知杭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陸昭。

那小廝朝著陸知杭疑惑道:“公子有何事?”

“我是來拜見符大人的。”陸知杭朝著那小孩兒和善的笑了笑。

見他態度不錯,小廝不由也展露了笑言,問道:“可有拜帖?”

陸知杭略一思索,壓低了聲音笑道:“沒有拜帖,煩請將這東西交給符大人,他自知曉。”

說著,他就從懷中拿出了被手帕包裹住的玉佩,動作輕柔地遞給小廝。

那小廝小心地接過手帕,猶豫了會,想到符大人生性寬厚,於是道:“那你在這稍等。”

“嗯。”陸知杭頷首,目送對方小跑著往裡走去。

“公子,你說符大人會接見我們嗎?”陸昭未曾料到自家公子居然是帶著自己來此處求學,他不知道符府到底是什麼,但從這宅院的氣派就可見一斑。

陸知杭收回直視的視線,揉了揉陸昭的頭頂,雲淡風輕的篤定道:“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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