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4008 字 5個月前

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阮陽平終於忍不住黑沉著臉,敲了幾下靜室的門,咬牙切齒道:“師父,您是賴賬了不成?”

他先前與符元明定好了棋局,三局兩勝,眼看勝利在望,賭注就要到手了,對方倒像是忘了這回事,遲遲不歸。

聽到徒兒的叫喚聲,符元明才想起來棋局的事,恍然大悟後隻想快點把阮陽平遣走,自己好與恩公暢談一番。

“師父,申時了。”陸知杭意猶未儘,與符元明論道的兩個一個時辰收獲良多,但這會時候確實不早了,以後時間多得是,不急於這一時。

符元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懊惱道:“是我疏忽了,該讓婢女給恩公和你那小書童準備住處才是,晚膳也該吃些了。”

至於阮陽平,他半句話沒提到對方。

符元明為陸知杭準備的臥房處於主臥的一側,離他不遠,陸昭則安排在相鄰的一間屋子。

臥室內空間不小,瓷器寶瓶做裝飾擺放在一側,靠牆的一處放了一張紫檀木香案,配了成套的紫檀飛鳥雕花椅,正中間擺放了麵圈金銅鏡。

偌大的黃花梨雕雲紋床夠睡兩個成年男子還有餘,比之他在洮靖城的小床可要氣派多了,其餘奢侈之物道不儘,符元明還給他配了間書房單獨用,可謂是用心至極。

洗漱過後,四人齊齊上了桌上吃飯,阮陽平對陸昭這個小書童與他們在同一張桌子吃飯頗為不習慣,還是在陸知杭解釋陸昭是遠房表弟,臉色才好了一些。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自己這位師兄,對自己並不是很友好。

尤其是在符尚書熱心腸的讓陸知杭明日上錦華閣裁幾件新衣裳時,表現得尤為明顯。

奔波了一日,待他回到屋內時,侍女不知何時已經燃好了催人安眠的沉香。

江南之行目前為止尚算圓滿,符尚書看出了陸知杭的天賦,叮囑著他明日一早準時到書房內,壓藏書眾多,若是閒暇時,也可以拿去一觀,都對他開放,這大度的模樣,看得阮陽平懷疑人生。

翌日清早,符元明還未到,陸知杭就攜著陸昭到了書房內,環視一圈,隨手抽出了一本書籍,意外發現是外麵不曾流通的《春秋》注釋,不由陷了進去,看了好一會。

“咳咳。”符元明一進到屋內,首先聞到的就是一股子雅致的檀香味,再其次就是自己這長得賞心悅目的小弟子,望著他那專心致誌的模樣,心情大好,出聲提醒道。

“師父。”陸知杭隨手放下書卷,作揖道。

“不錯,今日咱們就先摸摸底,晚些時候吃過點心,錦華閣的人到府上來為你做幾件衣裳。”符元明手中揣著幾張昨夜寫好的卷子,緩緩走來,安排起了今日的任務。

他想著陸知杭路途顛簸,還未適應下來,就先放寬些,待過了幾日再將學習任務放緊湊。

“好。”陸知杭雙手接過符元明遞過來的卷子,昨日對方也曾考校過,但終不如親眼看看文章來得直觀。

符元明閒來無事,就捧書坐在一旁等著陸知杭把卷子做完,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這卷自己出得難度不大,就是題量比較全麵。

“你這字還需多練練。”符元明拿到卷子的第一眼就是這個想法。

這館閣體不算醜,但在眾多考生中,肯定稱不上出彩的。

“學生近日在臨摹學政聞大人的字帖。”陸知杭溫聲謙遜道。

對自己這一手字還是心裡有數的,想靠字跡端正出頭完全不可能,不過他也沒因此就徹底放棄,好好練個幾年就是了,畢竟離春闈還有兩年時間。

除了書法外,符元明陸陸續續提了多處的不足,這些都是其他先生不曾言及的,比如其中一道題目可引據的經典就有更好、說服力更強的能用。

不過這不算陸知杭之過,他確實沒讀過符元明談到的書籍,屬於量不夠的原因。

“書法你臨摹後隻得其形,仿不了這字的神韻,我往後再教導教導便是。”符元明撫了白須,又道:“至於這詩賦,缺乏幾分靈氣,正好你師兄在詩詞上有幾分門道,我屆時讓他閒暇時與你講講。”

“多謝師父。”陸知杭心情大好,致謝道。

雖然他心下隱隱覺得阮陽平並不喜他。

“我瞧你破題破得不錯,今日就先從這方麵講起如何?”符元明一手背過去,另一手捧著書卷,和藹道。

“自無不可。”陸知杭溫聲道。

“這破題的諸多限製想必你也清楚,我就不做多講了。”符元明醞釀了會,說道。

顧名思義,破題即是破開此題的題意之義,以兩三句剖析考官所出的考題,曆朝曆代對破題的格式略微不同,晏國在前朝的襯托下反而輕鬆了許多。

其中的諸多忌諱,例如不能直呼聖賢及其弟子的名諱,全文需以代稱外,在內容上也不能侵上犯下,意思是隻能單從所出的題目作答,不能涉及題目的上下文,光是這些限製就夠講個口乾舌燥。

陸知杭是考過秀才的人,符元明知他對這些清楚得很,因此就把這個過程略過了,開始深入的講解起了破題。

“在破題之前,需得認題,唯有將這題目中的精血讀懂,了然於胸,寫文章時才能緊扣在弦上,不偏離題意……”符元明見陸知杭虛心聆聽,沙啞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一老一少靜坐在屋內,明明是枯燥乏味的內容,硬是讓陸知杭聽得津津有味,往日許多不解之處在符元明這裡儘皆得到了答案,不由豁然開朗。

每個人的眼界不同,陸知杭曾好幾次的詢問過掌書大人問題,對方要麼答得語焉不詳,要麼就是不解其意,可這些問題他拿去問符元明,這位文壇大儒卻是信手拈來,講得通俗易懂,將破題剖析得頭頭是道。

沉浸在書海中的光陰總是轉瞬即逝,日暮西山時,屋內久久不曾停止的聲音就此落下。

“知杭,今日就到這了,快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因著陸昭還在,符元明並不敢直呼恩公,改口叫了字。

兩人自住進了符府,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前三日陸知杭還有空閒的時間在庭院散步,等符元明覺得他緩過來後,一天的時間恨不得當三日用。

說是要教導他,符元明所言不虛,用了十成的心思在他身上了。

每日天剛泛起魚肚白就要起身讀書,閱覽書房內的群書,辰時過後練字,陸知杭到符府近十日都流連在尚書家中的藏書,為此符元明還時不時喚下人采購一些他平時根本不會看,卻極為適合陸知杭的書籍。

符府每日午時都會專門送些點心給他,晏國的平民大多一日兩餐,隻有家境富裕的才會吃三餐。

吃過午飯,下午的時間主要都在研究四書五經,到了小食過後,符元明隻交代了他至少寫兩篇文章交稿,或者一些其他雜事。

若是寫得不好,隨意敷衍,哪怕是陸知杭,符元明照樣訓斥無誤,苛刻的程度直比阮陽平。

為此,他沒少為了寫篇滿意的文章詩賦而耕耘到子時,陸昭頗為心疼,勸阻了幾次都無用。

這樣的節奏他並不覺得累,反而認為挺充實的,至少當寫出來的卷子能得符元明一絲讚賞時,就覺得努力沒白費。

符元明在教書育人方麵經驗豐富,認真嚴苛,半點把陸知杭當做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也無,反而與阮陽平做了比較,一視同仁。

如此過了半個月,陸知杭寫文章的水平肉眼可見的直線上升,不可同日而語。

而符元明也終於有一日不在府邸,說是要去拜訪故友,把陸知杭托付給了成日吟詩作對,下棋彈琴的阮陽平。

原本他就叮囑了阮陽平教導他詩賦一事,奈何這小子每次都有一堆托詞,偏生符元明還覺得他所言有理,一再耽擱下就到了今日。

這師兄甚少在符府過夜,平日裡卻很喜歡在府內逗留,忽悠符元明一同對弈,可惜符尚書一門心思在陸知杭身上,冷落了他不少。

陸知杭與這位師兄除了每日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其他時候都碰不著,畢竟他自己時間也安排得緊湊,難得去一次庭院散心,那人遠遠瞅到他一眼,掉頭就走。

分明是不待見他的模樣,但是吃飯時,兩人離得近又喜歡盯著他的臉瞧,神色古怪得讓陸知杭好幾次懷疑是不是臉上沾了飯菜。

阮陽平吃過早膳,打了個哈氣,懶洋洋地站在了符元明的書房外,沒跟人客氣,隨手敲過門後就徑直推開進了屋內。

他的餘光瞥向正在琢磨自己前段時間才出的詩集的陸知杭,不由嘴角一彎,鬱悶的心情頓時豁然開朗,不過在看見那張臉時,臉色又陰沉了下來。

換做他人,阮陽平可能習以為常,但近段時間,陸知杭實在奪走了符尚書太多注意力,讓他心中忿忿不平。

這感覺就跟你的死對頭,私底下其實一直在研究你的作文學習,難免有些暗爽。

阮陽平收斂好了表情,輕咳一聲道:“師弟。”

“師兄,往後幾日要勞煩你了。”陸知杭聽到咳嗽聲,立馬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作揖道。

阮陽平視線在那張清冷俊逸,不乏少年氣的臉停留了片刻,想到前幾日師父翻箱倒櫃,找了好幾張自己珍藏多年的名畫和字帖,問自己送那幅給陸知杭合適?或者說一並送了。

這話可把阮陽平氣出內傷了,往日他師父可是碰都不讓自己碰,怎麼遇到這新收的小弟子,整個人就變了呢?

“嗬,我可不敢。”阮陽平今日來,哪裡是要教陸知杭作詩,他早就看不慣這小白臉許久了。

可對方幾乎時時刻刻與符元明待一起,阮陽平懶得自討沒趣,如今終於給他找找機會了。

陸知杭見狀,眉頭一挑,哪裡不知阮陽平是來挑釁的。

“我不知你給師父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但你想在符府討點什麼好處,或是利用他老人家的善心,我阮邱可不會善罷甘休。”阮陽平冷哼一聲,警告道。

“師兄,師父願意收下我,證明是我的才學打動了他,你又何必妄自揣測。”陸知杭眉眼彎了彎,笑得煞是好看。

聞言,阮陽平直接翻了個白眼,嗤之以鼻道:“就你?”

他當自己沒調查過這這小子嗎?不過是個地處偏僻、文學衰敗城池的秀才,考的還不是案首,自己當年鄉試可是中了次名,都不敢說才學打動符元明。

“師兄好像不是很服氣。”陸知杭並不為他的反應氣惱,反而笑意盈然。

這不慌不忙的模樣,看在阮陽平眼裡,與不屑無異。

他皺了下眉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嗬嗬笑道:“既然你說你才學過人,咱們便比試一番,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你若能勝我,認你這個師弟又如何?”

陸知杭沉默了一會,神情莫名。

“怕了?”阮陽平用折起的扇子敲了敲桌案,輕視道。

“師兄好像搞錯了什麼,你認不認我這個師弟,與我而言並無什麼損失和好處。”陸知杭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

這話直白點就是,你認不認,人家壓根不在乎。

阮陽平被噎了一下,臉色難堪道:“那你想要什麼賭注?”

比試肯定是要比的,他就是想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師弟掂量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人嘛,賭注肯定要實際點。”陸知杭見有利可圖,眼睛一亮道:“五百兩銀子,不過分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