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 100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3716 字 5個月前

晏都,武陽殿中。

居於寬敞場地中的舞姬身段婀娜,水袖在空中自如的控製,柔美而不失力道,幾十人整齊有致,剛柔並濟。

兩側吹拉彈奏的樂師儘忠職守地使著自己手中的管弦樂,一段段悅耳喜慶的仙樂悠悠響起。

雲祈麵上瞧不出分毫的情緒,一席紅衣襯得眉間的紅痕奪人眼球,安靜地端坐於僻靜的一隅,晦暗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喜上眉梢的朝堂百官,對於主位上鬢發皆白的皇帝視若無睹。

“殿下,待宴散了王爺會到偏殿中停留片刻,有事與您商議。”鐘珂悄然附到雲祈耳邊,低聲道。

“嗯。”雲祈神情散漫地觀賞著舞姬最後一段舞姿,淡淡道。

那舞姿一舞跳罷,底下的大臣皆是讚不絕口,恨不得再多來幾段,礙於皇帝在座,隻能盯著那楊柳細腰留戀不舍,看著接上場的幾個老江湖變戲法。

為首的男子一陣花裡胡哨的動作過後,口中驟然噴出了烈火,座下的大臣早就看慣了這些,個個都是氣定神閒,還在回味著適才的舞姬。

其他人漠不關心,居於龍椅上的皇帝卻是饒有興致,看著變戲法的人變著花樣弄出不少精妙絕倫的技藝,不由脫口而出:“你們可能呼風喚雨,讓山崩地裂?”

“……”

皇帝渾厚的聲音剛落,大殿就是一陣詭異地寂靜,諸位大臣麵麵相覷,暗暗想著聖上莫不是昏了頭?

不過就是個變戲法的,真要能山崩地裂,呼風喚雨,豈不是成了神仙?

為首的人聽到皇帝的問話,心下一顫,戰戰兢兢道:“回稟陛下,這乃是仙家手段,我等升鬥小民,哪裡會這等仙法?”

他倒是想應下,說自己會,奈何先輩也沒傳下來這等戲法啊。

雲鄲聽到這話,顯然有些失望,看著接下來的節目都有些意興闌珊,腦子裡還在回想當初在江南的所見所聞。

倘若真是上天警示,他要是心誠的話,能否求得個長生呢?

可雲鄲不過是見過神跡,就連神仙長什麼模樣都不知,更遑論求長生?

除了活得長些,他甚至有些癡心妄想,想著能把他的扶凝複生,時時停留在二十年華的樣貌就更好了。

雲鄲浮想聯翩,對這些小把戲也就看不上眼了,琢磨起了如何在塵世中尋到有真本事的仙人。

雲鄲臉上興致缺缺,被雲祈儘收眼底,他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嘲弄,隨手拿過麵前的酒盞,一飲而下,辛辣的味道陌生得很。

“這是什麼酒?”雲祈眉頭一挑,慢條斯理道。

這等烈酒,他十八年來竟聞所未聞,甘醇渾厚,後勁十足,比之往年喝過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以雲祈在皇宮中被忽視的程度,這等美酒自然輪不到他喝一口,加之他自己對酒並未有何興致,竟是今日才淺嘗。

聽著他的問話,鐘珂眼皮跳了跳,麵色略顯古怪道:“這是高粱酒。”

“怎地之前沒聽說過?”雲祈抿了抿唇,摩挲杯沿。

鐘珂心跳不自覺地加快,哪怕知道殿下早就忘卻前塵往事,驟然多了樣與對方有些聯係的事物,鐘珂不免還是膽戰心驚。

不過,她到底是見慣大風大浪,麵上並未露出一樣,看似隨意地解釋道:“去年才進貢的酒。”

雲祈聽罷,沒再詢問,眉心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發起了陣陣細微的刺痛。

好在尚在他能忍受的範圍內。

————

正月一過,晏國各地的學子紛紛閉門讀書,隻因半年後就該秋闈了,就算還未過了院試這關,也得籌備籌備院試不是?

陸知杭和阮陽平自然也是如此,還能互相解惑,對於陸知杭而言可謂是一日千裡。

他在七月之前把符元明留下的藏書都一一看完了,雖不能說鑽研的透徹,但至少與人談及時不會露怯,每一本都稱得上倒背如流。

無數次的模擬考早就把他的心態磨合得心靜如水,寫好的卷子堆積成山,光是所耗費的紙錢就花費了近百兩。

七月初剛到,陸知杭就已經收拾好了所有需要帶上的東西,安排妥當了幾個作坊的主事人,準備踏上歸家的路途。

“一年了。”陸知杭眺望長空,頗有些感慨道。

一年的光陰比預想中的要短暫不少,可其中經曆的事情卻足以讓他刻骨銘心。

女主這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長淮縣中,由於臨近秋闈,陸知杭幾乎是在玩命般潛心研究經義,許久不曾關注過對方的動態了。

不過,哪怕過去再久,他都相信女主對他的恨意是無窮儘的,哪怕自己曾在張家村附近的密林中救過他一名,又哪裡抵得上前世對陸止的恨呢?“公子,咱們明日就隨著鏢局一同回長淮縣嗎?”陸昭過了十五歲,聲音少了幾分沙啞,漸漸有點成年男子的雛形了。

他來時就是跟著鏢局上路的,這會要回去了,還是陸知杭去聯係的人。

陸昭的問題方才拋下,門外就傳來了倉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挎著包袱的阮陽平,大冷天的就冒著熱汗來了。

“師弟,我也想去長淮縣見識一番風土人情,帶上我唄。”阮陽平一身輕便的衣物,笑容洋溢。

陸知杭見他收拾妥當,隨時可以出府的姿態,嘴角抽搐了幾下:“師兄,明日才走,你今日就挎著包袱來,是想在我這住下不成?”

“這不是擔心師弟把我落下了?”阮陽平訕訕道。

“阮大人應下了?”陸知杭沉吟片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起了阮城的意見。

“應下了,我時常到外頭遊曆,也就師父歸鄉了才安定下來,我爹早就習以為常。”阮陽平把肩上的包袱隨手放下,回了一句。

“那就得多給鏢局的人一些銀錢了。”陸知杭權衡過會,算是同意了。

這一趟又多了個人,除了原本會跟著到長淮縣的陸昭夜鶯二人,阮陽平借口領略長淮縣,也蹭上了這趟車。

不過,長淮縣與繁榮的鳳濮城相比,道一句窮鄉僻壤都算不上侮辱。

鼎新的產業經過一年時間的飛速發展,在阮大人有意推波助瀾下逐漸向整片江南地區鋪蓋,所賺取的銀子早已今非昔比。

去年他還緊巴著過日子,隻因要供養船廠這個隻入不出的無底洞。

陸知杭並不想為了貪圖一些利潤,讓廠裡的能工巧匠分心到造船外銷上去。

小船的利潤他看不上眼,大船就要耽誤不少時間了,還不如早些把能夠環球航行的三桅帆船造出來,掀起一陣前往海外淘金的熱潮,帶回數不儘的財富。

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不可取。

不過,這一年的時間裡,造船廠的進度倒是有,但卻時常為一些難題困擾,十天半個月寸步不前乃是常事。

對此,陸知杭並幫不上什麼忙,隻能等著專業人士想法子解決,至多就是在算術上有點用處。

許管家還需留在鳳濮城總領諸多事物,暫時不能帶回長淮縣了。

他們這回找的鏢局還是去年來的那一家,一回生二回熟,聽到他們要多帶一人,隻讓陸知杭把錢繳齊了,並未多說什麼。

“師弟,長淮縣是什麼模樣?”阮陽平坐在陸知杭的身側,順手掀開窗布,環顧一圈外邊的古道。

這問題陸知杭不知該怎麼回答合適,他真正在那邊待的時間還不到一年,比在鳳濮城住的日子更少。

“自是不見江南的青磚黛瓦,多是平房,比不得鳳濮城的繁榮。”陸知杭略加思索,回答了他師兄的問題。

他在長淮縣的大多數日子中,都是在陸家豆腐鋪認真研讀四書五經,到了後麵考上秀才,常常在書院中,與兩位好友為伴。

說來,也不知兩人如今是何模樣了。

“師弟,我這冒然登門拜訪,可會叨擾到令堂?”阮陽平人都坐在馬車上了,反倒開始憂心些有的沒的。

陸知杭聽著他這話,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番,輕笑道:“你說著要跟我一塊走時,怎地沒這般想?”

“咳……這不是腦子一熱,禮數還是要周全的,你娘可有喜愛的玩意,待會要是途中在哪座城停下了,我得買些送她才是。”阮陽平訕訕道。

“非要送的話……送她些精油就夠了。”陸知杭並不清楚張氏的喜好,對方的心全都撲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他記得張氏青蔥年華時也是村中有名的美嬌娘,自陸淮走後,為了供養陸止讀書,臉上多了不少痕跡。

“嗯?這不太好吧。”阮陽平聽到精油,明顯一怔。

這玩意不是師弟做出來的嗎?他們拿這玩意斂財,總覺得送精油有些不對勁。

雖說這玩意是個好東西,在江南可謂是賣脫銷了,跟隨酒水銷往北地都無一例外被哄搶一空。

“再送些滋補的藥材?”陸知杭沉默了會,補充道。

他自己買了不少的首飾,足夠他娘每日穿金戴玉,多是在江南權貴後院女子流行的好物,在長淮縣不一定買得著。

正因如此,陸知杭才會想著先買了再說,而不是到了長淮縣讓張氏親自挑選,布料也是同理的,隻等到了長淮縣讓專人量過尺寸後再給他娘做幾身好衣裳。

當然,待一切安頓下來,還是得帶著張氏到錦繡閣轉悠幾圈,滿足一下對方拮據半輩子的心。

“這倒是可以。”阮陽平點了點頭,已經盤算起了買些什麼好了。

燕窩滋補美容,人參補益五臟……

財大氣粗的阮陽平腦子裡過了一遍,冒出來的名貴滋補品數不勝數。

“這會臨近秋闈,客棧不知住滿了沒,得快些定下,應是無礙的。”陸知杭見師兄沉思想著送禮的事,隨口說道。

他們家的屋舍連著鋪麵,除了張氏和自己有間臥房,陸昭都是和張鐵樹一塊窩在儲物間,阮陽平這回跟著來了,勢必要在定幾間客房。

馬車走走停停,途中阮陽平買了好些的滋補品放在車廂內,沿途風景讓陸昭目不暇接。

隻是這趕路的日子實在枯燥無味,陸知杭和阮陽平成日在那念叨著四書五經,陸昭聽得昏昏欲睡。

這般無趣的日子在過了約莫半個月後,方才讓人見了底。

“公子,這兒我認得!”陸昭探頭朝外望去,瞧見眼前熟悉的場景,喜上眉梢。

陸知杭停下了和師兄的探討,側過頭去,果然見著了眼熟的地標,不知何時,他們竟已隨著鏢局到了長淮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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