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陸知杭囁了囁嘴唇不知說些什麼好,克製著內心無端掀起的躁動,好不容易將臉上的熱氣散了大半,就聞到了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

那鐵鏽般的味道鑽入鼻中,不是屬於自己的,自然就隻能是身後之人所留。

看來極有可能是個亡命之徒。

雲祈感受到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因為此番大動乾戈而滲出了血跡,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陰沉。

手裡的劍身又往陸知杭的脖頸上湊,雲祈靠近走來,附耳道:“不許出聲。”

“好。”陸知杭神色莫名,輕聲回道。

見他頗為配合,雲祈緊繃著的神經才鬆了些許,詢問:“屋裡可有止血的傷藥?”

這話他不過隨口一問,並不指望陸知杭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會隨身帶這些藥物。

“放在床邊的包袱裡。”陸知杭不動聲色地瞄了眼寒芒閃爍的利刃,壓低聲音回道。

“……”雲祈蒼白如紙的臉上有些錯愕,似乎是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上挑的丹鳳眼眸光閃爍,讓人捉摸不定心中究竟是何想法,自上而下打量起了陸知杭來。

一位手無寸鐵的書生突然被人劫持,非但不驚惶失措,還能冷靜從容的與劫犯對答,任雲祈怎麼想,都覺得這人透著幾分古怪。

雲祈不主動出聲,陸知杭自然沒好心到去關心對方的安危,哪怕心裡無端生了幾分悸動,但他也不是什麼被淡淡的情愫衝昏頭腦的人。

雙方僵持片刻,雲祈到底有傷在身,身上刀割的痛楚讓他本就白皙的臉龐多了些許的病態。

“把藥拿過來,莫要自作聰明。”雲祈麵色略顯冷淡,低啞的聲音隱含威脅。

“好,但是你得先把這劍拿開些。”陸知杭緊盯著隻差一寸就能切割破脖頸的利劍,無奈道。

這麼坐以待斃下去,顯然不行。

對方顯然是陷入了什麼生死危機中,他就算不去摻和,願意答應保守秘密,可這人能否相信都是一回事,萬一拿了藥一劍把他捅死就虧大了。

雲祈知曉就這姿勢下,陸知杭必然沒辦法依言拿治傷的藥,隻得把劍身收回,複而用尖銳的頂端抵在了他的後背,稍稍用力就能刺穿心臟。

雲祈惑人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端詳著陸知杭的舉動,從他落腳的沉穩到慢條斯理打開包袱的動作,儘收眼底。

“你戴著鬥笠作甚,這天寒地凍的還怕曬著不成。”雲祈見他步伐虛浮,不像是習武之人,眼底的殺意減輕了幾分,促狹道。

陸知杭解開包袱的動作頓住,嘴角抽搐幾下,訕訕道:“相貌醜陋,不便見人。”

雲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從他淡漠的神情隱約能看出他是不信的。

陸知杭身上的衣物素淨,但頎長挺立的身影和通身溫文爾雅的氣質就非常人能及,半點因樣貌而怯弱自備的畏縮感都難以窺見。

不過這些都不乾雲祈的事,他抿緊嘴角從陸知杭的手上接過瓷白的藥瓶,用空著的那隻手謹慎地聞了聞味,確認是三七混雜了些其他藥粉後,才把瓶子的塞子放回。

整個動作中,陸知杭從始至終都是背對著雲祈,並不逾越去窺探他的相貌。

雲祈把傷藥放好在桌麵上,握著劍柄的手悄然緊了幾分,漆如點墨的眸子微眯,猛地把長劍刺出。

竟是在確認沒有問題後,第一時間就打算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那猶如覆蓋了霜雪的劍刃裹挾著勁風,疾馳朝陸知杭襲去,眼看就要穿過那素淨的長衫,染上殷紅血色,把眼前之人擊斃。

千鈞一發之際,那劍端方才碰觸上裳,陸知杭就俯身驚險躲過,脊背好似被那劍氣殃及一樣,散發著陣陣涼意。

他趴在床榻上,不假思索的就往側麵滾去,速度可謂是用出了他平生之最。

果然,在他翻滾過後,床榻上平整的被褥就被劍鋒削出了長達幾尺的破損。

可想而知,這一劍要是落在了陸知杭身上,縱使有鋼筋鐵骨都耐不住。

陸知杭被這驚險一幕驚出一身冷汗,離了床榻隨手抓住木椅擋在身前,就聽到椅子砸落地麵的聲音,而自己的手中僅剩下一條木腿兒,孤零零無處可依。

有沒有搞錯!

陸知杭嘴角抽搐幾下,暗暗無語於對方的武力值,沒記錯的話,這人不是還正受著傷?

這要是全盛時期,哪有他的命可活?

陸知杭暗自腹誹,視線胡亂瞟過,匆匆瞥過雲祈的臉,而後在看見那張明豔精致的容顏時,驟然頓住。

片刻的停滯,等來的是雲祈淩厲的劍氣,哪怕陸知杭及時回神閃躲,頭上的鬥笠仍是被挑起,竹篾編織的帽沿斷裂,隨意地墜落在了地麵。

雲祈略顯驚訝地望向陸知杭,在那張覆蓋著古怪麵具的臉停留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