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1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2976 字 4個月前

滄溟客棧發生的慘劇,除了隨聞箏歸京的心腹和陸知杭外,無一外人得知,洶湧的苦味灌入口中,那兩個小二適才裝出的戰戰兢兢早已煙消雲散。

溫熱的苦水就著鼻腔和嘴一同滑入五臟六腑中,嗆得兩人皆是臉色漲紅,氣息懸浮。

“停下吧。”聞箏擺了擺手,端坐在那看半天的好戲,“畢竟也算是證人,押送官府,嚴刑拷打逼問幕後之人才是。”

聞箏擔心這兩人身子不健朗,這麼大一壺灌下去,萬一人命沒了,豈不是虧大發了?

可惜,他的話語剛落,幾個侍衛就鬆開了鉗製住的手,兩個小二的下頜幾乎被禁錮,這會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眼見再無逃生的希望,在侍衛準備往自己嘴裡塞些抹布前,毅然決然地咬破了口中含著的毒藥。

“大人,不好!”侍衛一見這動作,頓時大驚失色。

陸知杭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剛剛還活蹦亂跳,貪生怕死的人直接氣絕身亡了,愣了會才回過神來。

聞箏在兩人倒地時,臉色黑沉了幾分,對自己屬下的不謹慎極為不滿。

考慮到陸知杭還在這,他隻得忍下怒氣,客氣道:“知杭,今日事發突然,讓你見笑了,本官還有要務處理。”

“那學生就先行告退了。”陸知杭是識時務之人,聽到這話立馬接了句。

待聞箏點了頭,他片刻不肯多留,轉身就停著腰杆踱步而去。

不小心知道了些什麼,但願不要有麻煩找上門才好。

陸知杭三兩下就出了滄溟客棧的大門,一邁過門檻就見到來時的轎子還停在一旁,見到他就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

“陸公子,請上轎子。”轎夫堆笑著。

“有勞了。”陸知杭微微頷首,朝他笑了笑。

一進轎子,他的笑容轉瞬間就消失了,濃墨般的長眉蹙緊,克製住了掀開簾布朝外窺探的欲望,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出門不利。

救了聞箏一命,也不知是禍是福。

對方願意當他入朝為官的大腿,那自然樂意至極,就怕沒等成為心腹先被賣了。

奪嫡風波莫測,何況是把寶壓在一個在原著中落敗而逃的皇子身上,可他又不好舔著臉站隊男主,根本站不住才是主要原因。

不論陸知杭如何想,他承了聞箏的情,日後萬不可能與對方脫了乾係,除非與之決裂,否則天生就貼上了聞黨的標簽。

至於決裂……他是不想混了才與當朝掌握軍權的樞密院黨作對。

陸知杭沉思良久,少頃就乘著轎子回了宅院,閉門讀書。

不用出去問他都能料到,膽敢在鳳濮城謀害朝廷命官,這事鐵定鬨大,聞箏的意思明了,那就是要抓住密謀之人。

“我還是莫要去參與這些爭鬥為妙。”陸知杭一手捧著書卷,嘴裡嘀咕著。

從符府帶過來的書早就被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了,仗著記性好,硬是用了比常人少十倍不止的時間琢磨透了。

夜鶯替他斟好了新茶,估摸了這茶葉泡了幾回,是該換了,見陸知杭看書看得入神,便放輕了步子往後退去。

“夜鶯,師兄今日還未來府上?”陸知杭眷戀不舍地把目光從娟秀的字體上挪開,隨口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靜,除了蕭瑟冷縮的寒風,庭院中間的石桌上獨自己一人。

陸知杭頓了頓,垂下眼簾瞅見杯盞中茶色漸淡的溫水,心下了然,也就不去思索夜鶯去了何處,辦完事就自己回來了。

平日裡,師兄這會都該到府上,與他一起談論經義,莫不是因為聞箏遇謀殺的案子,讓他這師兄與旁人談天論地忘了時辰?

“再過四個月,就該春闈了,

還需把心放在讀書上才是。”陸知杭聲如溫玉,盤算著。

他念頭方起,耳畔就傳來了幾聲略顯倉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阮陽平清朗的聲音隨之揚起。

“師弟,你這篇文章已是刊印完畢,近日師兄為了這事可是沒少忙活。”阮陽平懷裡揣著一本鼎新詩集,大步走來。

陸知杭尋聲望去,就見他師兄轉瞬間就到了跟前,毫不謙讓地坐在石桌邊的卷背木椅,將懷裡的詩集連帶著一張裱好的文章齊齊放在了桌上。

“我瞧瞧。”陸知杭翻開鼎新詩集閱覽了一番。

第一篇就是他醉酒寫下的文章,因沒取名的緣故,他師兄就替他取了不少的雅命,奈何最後統統嫌拖遝,最後就得了個通俗易懂的‘憾’字。

看到文章下邊著作者的名字清晰地寫著陸止二字,陸知杭頗有種奇妙感。

這文章雖單單一個‘憾’,卻道儘了通篇的內核。

掃過第一篇,到了下一頁陸知杭才發現,他師兄還給他找了不少江南名家點評,算是替他增長名氣用的,再後邊題詩寫詞的才子就沒這待遇了。

陸知杭凝神看起了不少在陸止記憶中,可望不可及的大家們,所留下的評語。

畢竟是阮陽平找來撐場子的,加之文章質量過硬,眾人皆是毫不吝嗇地誇讚。

陸知杭看完最後一字,嘴角彎了彎,看著阮陽平笑道:“多謝師兄厚愛了。”

“舉手之勞罷了。”阮陽平擺擺手隨口道,差點就脫口而此,要是師父在這,隻怕做得比他更好。

可惜……

阮陽平遮住眼底的悵然,百無聊賴地說:“我爹讓我早些啟程到晏都等著,免得途中出了變故,那邊還有伯父接應,能在會試多指點些。”

“師兄不日就要離開江南了?”陸知杭一怔,笑容轉淡。

阮陽平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又揚起了絲歡快,拍拍陸知杭的肩頭道:“到時就無須聽他念叨了,師弟可願與我一同啟程?伯父已對我找好了落腳點,隻管安心籌備會試即可。”

與阮陽平一起上京?

陸知杭摩挲著下巴,略作思量就有些意動了。

他記得阮陽平的伯父在京任的乃是監察百官的禦史大夫一職,官居從二品,要是跟著阮陽平一起上京,也能早做準備,有備無患。

阮陽平的伯父既然有意讓他到晏都待上幾個月,想必是為了讓侄兒能十拿九穩中榜,他借師兄的人脈貪點好處,何樂而不為。

不過,他現在就啟程的話,又不能與張氏在鳳濮城闔家團圓,過個好年了。

但是與會試比,這顯然是小事,倘若被他娘知曉了,隻怕也會儘力支持他去晏都。

此外……在阮陽平提及晏都時,陸知杭不知為何,心裡隱隱有股念頭催促他快些到晏都去,那種詭異的渴望讓他心裡莫名,就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想罷,陸知杭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師兄時,神色堅定:“師兄,我與你一起去。”

“好!”阮陽平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深怕陸知杭舍不得家中的娘親,自己得一人上路了,這會得了肯定的答複,才喜笑顏開,一拍桌子朗笑道。

陸知杭略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想起還有未問清楚的事情,遂問道:“師兄,我們幾時啟程,就你我二人嗎?可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

“不出意外,三日後就走,除了我倆再帶些隨行的家丁即可,你有什麼需得帶到晏都的,儘管帶上。”阮陽平今日心情大好,耐心的一一說著。

在把諸多事宜都問清楚後,陸知杭送彆師兄後,才安心與張氏提起這事。

陸家的晚膳一向是幾個人一塊上桌,就連陸昭,哪怕這會時辰正忙,都要抽出時間回一趟府。

餐桌上三三兩兩的人都吃飽放下碗筷時,陸知杭清了清嗓子,儘管聲量不大,但勝在屋裡寂靜無聲,幾人皆是朝他看去,眼底透著抹疑惑。

陸知杭見他們注意到自己了,沉吟片刻正色道:“娘,陸昭,先在這坐會,我有話與你們說。”

“知杭?”張氏滿頭的霧水,詫異地喚出聲後,人卻是依言坐在木椅上寸步不離。

陸昭撓了撓臉頰,也跟著坐在這,等陸知杭開口。

公子這般鄭重其事,莫不是有什麼大事不成?

陸昭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

陸知杭先是看了眼張氏,而後神色略顯嚴肅地開口:“我已決心,三日後就啟程與師兄一同上京了。”

溫潤如玉的聲音緩緩傳來,好在張氏手裡沒拿什麼東西,否則非摔下來不可。

她本以為好不容易能與兒子重聚,過個美滿團圓的除夕,結果這才剛十一月,人就準備走了。

張氏捂住了嘴,一臉的焦急不舍,猶豫道:“這離會試不是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怎地急著上京城去呢?人生地不熟的,又得操勞些雜事。”

陸昭跟著一起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沒必要這麼快就到京城去,到了那還得盤算在何處下榻,日常起居都沒有在鳳濮城來得方便。

兩人的反應在陸知杭的意料之內,但他向來分得清輕重緩急,因此並未有半分的遲疑。

陸知杭舒展開了眉目,溫聲細語緩緩說:“師兄與我說過,其伯父在京任職,為了來年的春闈,與師兄一並到晏都讀書方才穩妥些,總好過自己一人在這一畝三分地琢磨。”

張氏聽到這話,長長歎了口氣,無力地垂下頭來,她固然舍不得好不容易見上麵的兒子,可這又如何能與會試相比?

隻要會試上榜,寓意截然不同,離當上大官、改換門楣不過一步之遙,不正是張氏心心念念的大事嗎?

“既如此……就多帶些盤纏,在晏都莫要虧待了自己。”張氏習慣性地叮囑,哪怕她清楚兒子如今腰纏萬貫,哪裡需要為錢財擔憂。

陸昭眸光一閃,心下明白張氏這是同意了,也清楚就算不點頭又如何?公子做好的決定,從來沒見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過。

但是……

陸昭雙眼略顯暗淡,在桌子底下的雙手下意識地繞圈圈,小聲道:“公子,可否帶上我與你一起上京呢?鼎新酒樓的業務正好還沒到晏都,我可以……為您多賺些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