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2 / 2)

但……他又怎麼解釋自己如何知道的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雲祈認為是同夥,合謀壞他聲譽。

聞言,雲祈皺了皺眉頭,隨即瞥向不見天光的木門,掀開身上的薄被,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

“……”見到那柄寒光泠泠的長劍,陸知杭眼皮一跳。

然後,他就見到身長纖細的男主,一手持劍,漫不經心地一劍伸向門縫,就著這方向用力往下一砍。

乒乓——

鐵器碰撞的爭鳴聲過後,門鎖應聲落下,雲祈捋了捋散落的發絲,一腳把大門踹開,身姿矯若驚龍,一氣嗬成得乾淨利落,屋外的清風吹得他豔紅色的衣袂飄飄。

陸知杭起初是被他這舉止得嘴角抽搐,再後來視線落到那道身影時,又不自覺被牽引住了,凝望了許久,眼前好似有朦朧的畫麵流轉,輕飄飄得他抓不住。

莫名起了絲悵然若失之感。

“愣著作甚?”雲祈揚起下巴,冷冷道。

陸知杭被他這聲輕喚驚醒,低眸斂目細思起來,方才心底無端升起的究竟是什麼何物。

“你不奇怪,我倆為何會在這兒,被人關起嗎?”陸知杭清楚劇情,但雲祈可不知道,莫名破壞了男女主相遇,見雲祈還這般雲淡風輕,不由詫異。

“你做的?”雲祈冷不丁地問。

“當然不是。”陸知杭目光微動,隨即反駁。

聽到他的回答,雲祈神情淡淡,仿佛早就料到了陸知杭會如何回話。

這事他必然會好好追查,是意外還是蓄謀已久,算計到雲祈頭上,他就絕不會輕饒。

雲祈側過頭去,長發順勢耷拉在了身前,他餘光隨意地瞥向陸知杭,在看見對方手中染了血跡的手帕時,頓了頓。

“傷著了?”雲祈望著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詢問,視線卻從始至終未曾離開。

陸知杭聽到他的問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摸了摸傷口發現早已凝固了,聲音便放緩了不少,“被人敲了一棍。”

雲祈神色不經意地變得凝重幾分,定定地打量著被墨色長發遮蓋住的傷口,明明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心卻無端地起了些憂慮,不假思索地伸手就去查看,卻被人擋了個正著。

“嗯?”陸知杭瞥了他一眼,輕咦出聲,拖長的尾音莫名有種撩人心扉之感。

雲祈觸及到他的目光,心跳猛地漏跳一拍,略顯僵硬地抿唇轉過身去,低聲道:“下次再讓我遇見,壞我好事,可就絕不會輕饒了。”

“……”陸知杭扯了扯嘴角,正想說他也不想見到男主,隻是這話到了嘴裡就說不出來了,眼前驟然閃過一道白光。

陸知杭手忙腳亂地堪堪接住,卻見拋來的乃是一瓶瓷白瑩潤的藥瓶,他捧在手心裡,抬眼望向來源,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雲祈隨手丟下一瓶傷藥後,走得分外瀟灑,陸知杭也不想等會撞見張雨筠等人,便不打算在這裡多留,隨意挑了條路離開了。

靜謐偏僻的廂房清風拂過,在他們離開過後,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又重新鬨哄了起來。

張雨筠神色焦急地跟著兩位家丁跑到廂房處,正要去解救她的心上人,誰料剛一走到廂房,就見到了被劈壞的門鎖。

“人呢?”張雨筠不虞地質問。

“這……小的也不知啊,我們親手關進去的。”其中壯碩一些的家丁,苦著臉說。

“還不快去找,真是沒用。”張雨筠沒好氣地朝二人大吼,氣得在原地跺了跺腳。

她看上的人,怎能容許被張楚裳那賤婢染指?

張雨筠臉色青白交加,一想到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心情愈發不快了起來,她甚至估摸不準兩人發生了什麼,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她娘天天盼著她能當上太子妃,奈何張雨筠生來就是個顏控,不愛權勢愛美人,根本就沒那興趣攀附太子殿下。

這儲君但凡生得好看些,她可能都勉強提起一分興致。

可這雲磐年紀都差不多快而立之年了,差了她將近一半的歲數,張雨筠壓根就看不上,她眼高於頂,長這麼大來還是頭一次見到心儀的,哪裡舍得錯過。

雖說事情起因是張雨筠自己導致的,但她不免還是把錯怪罪到了張楚裳頭上,對這位庶姐的恨意又多了一分,心裡止不住地咒罵起了張楚裳。

“啊嚏……”張楚裳坐在廟宇外的長椅,鼻子沒來由地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連忙攏了攏衣物,奇怪地問道,“這也沒覺得冷,怎就打起噴嚏來了。”

“不會是張雨筠這廝,又在背地裡咒罵我?”張楚裳想起自己今日準備來平望山祈福,被那事事與自己作對的張雨筠撞見,下意識地聯想起來。

該說不說,她這猜測合情合理,還真被她猜了個正著。

張楚裳在相府的日子過得不安生,隻能憑著張景煥對她娘的那絲餘情度日,在一家子仇人底下,鬥智鬥勇順便尋著蛛絲馬跡為她娘洗清冤屈。

望著人聲鼎沸的平望山頂,張楚裳站起身來,思緒不由飄遠。

上一世她娘本為正妻,奈何她爹被官家小姐相中,被迫無奈休妻納妾,原本這日子苦是苦了些,但她娘勉強還能忍下去。

可人善被人欺,自從嫡妻費儘手段剩下嫡子後,就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偏寵小妾,眼見親生兒子被忽視,危機感愈重,惡向膽邊生,就起了陷害張小姐通奸的心思。

張楚裳這嫡母手段了得,在設計讓張景煥親眼所見後,愛之深恨之切,一怒之下就驅逐了她娘,連帶著自己一起逐了出去。

可憐她娘滿心的委屈,回到家中將自己托付給舅舅後,不堪其辱懸梁自儘以明誌,寫下血書希望張丞相能明白,可惜她一小小商戶之女,哪裡能把這書信送出去。

到頭來還被那毒婦截了胡。

“娘……”張楚裳鼻尖一酸,每當想起前世種種經曆,她就恨得牙癢癢,不論是她那嫡母一家,還是陸止,她都恨不能食其骨肉,將他們挫骨揚灰。

上一世她被“陸知行”破了身,無奈下嫁,可婚後過得還不如村中的農婦,儘心儘力反而被婆家嫌棄。

那陸止空有一副好相貌,成日除了讀書習字,一事無成,還借著自己曾經退親的事唾罵她愛慕虛榮。

張楚裳上輩子在溫室裡待慣了,加之心中對陸止還有一些幻想,麵對這毆打辱罵,選擇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忍到張氏騎在頭上欺負她,指著鼻子罵她是不下單的母雞,忍到好不容易相公中了狀元,卻被灌下墮胎藥,成了糟糠妻。

要不是上一世被張景煥認回家,張楚裳甚至覺得自己半路上就被陸止這負心漢暗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