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 158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0709 字 4個月前

雲祈在寒暄過後,轉過身就往那擺放著成品的木桌看去,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在看見一桌子的玻璃後,他眼底劃過一絲波瀾,緩緩往那邊走去。

“這就是駙馬口中的玻璃?”雲祈骨節分明的手在相繼看過器皿和仿製的寶石後,沉聲道。

玻璃並非一成不變,除了透明的之外還有部分成品摻了點彆的成分,一眼望去五光十色,雲祈深知這些東西的重要性,隻要他運用得當,將是一筆不菲的銀子,甚至是拿來拉攏一些官員的手段。

“嗯。”陸知杭應了一聲。

雲祈放下手裡幾顆碩大的‘寶石’,轉而拿起一麵銀鏡看了起來,在瞥見鏡中俊美淩厲的五官塗抹著脂粉,頓了頓。

眉間的紅痕好似鮮血印刻在上邊一樣,紅得他有些刺眼,說來這道紅痕的來曆他還有些不明,最初是鐘珂與他提及是在江南遇到刺殺時留下的疤痕,後邊就用胭脂蓋住了。

現在想來……

“駙馬當真是塊寶。”雲祈微微揚起下頜,嘴角帶笑。

“怎麼說也得有點用處才是,否則怎麼討殿下歡心呢?”陸知杭打趣著說。

聞言,雲祈麵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對方分明是玩笑話,他聽著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雲祈抬頭正視著那張熟悉的容顏,曾無數次出現在夢境中,夢中他們無話不談,抵足而眠。

一旦見到這個人,皇叔的規勸、皇位、野心,似乎都變得無足輕重。

“你……在我身側,便能讓我歡喜了。”

所以,無須再多做其他事情。

淡淡的語氣說出的話卻在陸知杭心中猶如砸下巨石,他微微一怔,半響才回過神來,臉上是愈發溫柔的笑意,低聲道:“好,但是能幫得上你,與我而言便是幸事了。”

陸知杭的聲音向來透著繾綣柔情,落在雲祈耳邊更是與蠱惑無異,他耳根止不住地泛起熱意,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再過半月便是父皇生辰,我正有意拿這玻璃獻禮。”

“銀鏡、寶石、還是?”陸知杭視線向下一瞥,隨口問道。

雲祈看向邊上一尊看不出人形的玩意,不緊不慢道:“用這玻璃燒製兩尊純淨無暇的人像。”

看著心上人望向自己燒製的失敗品,陸知杭心頭一跳,下意識問:“你麵前這尊,瞧得出是哪個人嗎?”

陸知杭在燒製玻璃時,就想到了種種商機,其中作為觀賞的奢侈品是最易斂財的,腦子裡就立刻出現了手辦的概念,乾脆就想著自己親手燒製一尊雲祈模樣的雕像來。

他話問出口,雙眼便透著幾分期待地等著對方回答,奈何麵對陸知杭不可言說的心思,雲祈說出的話卻讓人大失所望。

“這……是個人?”雌雄莫辯的大美人臉上,明顯有些一言難儘。

“……”不僅是個人,還是你。

這話陸知杭能說?那必然不能,他用空著的那隻手將起拿起,一本正經地說:“此乃天人像。”

反正對他而言,大差不差就是了。

“……這天人生得倒是挺有特色,燒製的匠人想必有些奇思妙想。”雲祈沉吟半響,看著陸知杭不同以往的殷切,大概猜到是對方所做,便不再說些傷人的話,委婉地誇讚一句。

“還是殿下有眼光,這天人乃是結合民間傳說還有前朝誌怪設計而成,其形象於現在而言,可謂是極為大膽的創新。”陸知杭微微一笑,順勢胡編亂造起來。

雲祈麵色平靜地看著陸知杭在那自吹自擂,在他看向自己時,輕聲笑著附和道:“駙馬才高識遠,我還是經過駙馬提醒才明了。”

陸昭瞧著這兩人對著一尊看不出人樣的東西都能誇出花來,突然有些不明覺厲。

————

巍峨輝煌的皇宮內,四下皆是身披盔甲的士兵巡邏,戒備森嚴。

踏過巧奪天工的龍紋長階和三道宮門進入的便是平日裡開朝會的正殿了,而在那飛簷畫角的大殿後邊正矗立著一座規模略小一些的宮殿。

今日的朝會開得有些不同尋常,在一眾朝臣商議完軍政要事後,張丞相的黨羽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坊間流傳的謠言,明麵上雖是為了太子正名,實則是想讓皇帝下令徹查,奈何培養了十幾年的儲君,不是說廢就廢的。

太子雲磐屏氣站在明黃色的桌案旁,偷摸著瞄了一眼伏案奮筆疾書的皇帝,心下忐忑不安,也不知他的父皇有沒有把那小官的話聽進心裡去。

父子倆在偌大的宮殿內沉默不語,這般沉重的氛圍壓得雲磐有些喘不過氣,他之前對那些流言偶有聽聞,但當時不成氣候不說,大多是些無稽之談,便讓手底下的人施壓,沒想到還起了反作用。

市井中的話在他看來十有八九就是張景煥聯合寧貴妃使得肮臟手段,否則好端端的怎麼會在幾日時間傳遍晏都。

皇帝像是沒意識到雲磐的擔憂,在奏折上落下最後一筆後,將手中上等的貢筆擱置在筆架上,閉上雙眼休憩了起來。

雲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過去,見皇帝明顯是乏了,這才放下心來,看來父皇是不打算追究這件事,等他從這殿裡走出去,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些謠言統統壓下去,再尋幾個領頭的懲戒以示警告。

就在太子安心地暢想著出宮後怎麼教訓時,倚靠著龍椅的皇帝沉穩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太子真如民間傳言,坐不住這十來年的儲君之位,欲要謀害朕?”

皇帝這話說得雲磐沒有半點準備,話語中的意思更是讓人駭然,不僅是站得最近的雲磐,就連滿殿的太監宮女都因皇帝這句直白的話而嚇得腳下一軟。

刹那間,殿內眾人齊齊跪下,神情具是驚恐,跪伏在地板上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深怕皇帝一個不高興,連帶著在此伺候的幾人都危及性命。

那些太監宮女惶恐,雲磐這位當事人更是嚇得一個哆嗦,想也不想就跪在皇帝麵前,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後顫聲道:“父皇息怒,兒臣天天盼著父皇能長命百歲,承歡您膝下,如何會起這大逆不道的念頭?”

皇帝高居主位之上,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投向額頭都磕紅的太子,聽著對方滔滔不絕地表著忠心,麵上神情深沉難測。

雲磐口舌都要說儘了,也不見皇帝多吭一聲,他克製住心裡愈發高漲的煩躁感,紅著眼眶看向皇帝,苦口婆心道:“父皇切莫聽信小人讒言,離了心啊。”

說著,他做儘了所有被冤枉的委屈姿態後,隱晦地朝皇帝身邊的王公公看去,那麵白無須的太監在接收到太子的目光後,心下咯噔一聲。

王公公遲疑了半響,到底是收了皇後不少好處的,他瞧了眼辨不出情緒的皇帝,掐著嗓子打圓場道:“陛下,太子日日為您誦經祈福,十幾年來如一日,孝心日月可鑒,這市井小民連聖顏都難以窺見,這說法自然也就不可信了。”

“王公公倒是和太子一條心。”皇帝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聽到這意味深長的一句話,王公公眼皮跳了跳,臉上堆起諂笑:“咱家是一心為了聖上,若是因一些閒言碎語傷了龍體,父子離心,豈不得不償失。”

“是啊,父皇你罰兒臣便是,萬萬不能氣到身子了。”太子忙順著杆子往上爬,一唱一和起來。

皇帝目睹此情此景,眸光漸深,卻並不打斷嗬斥。

坊間傳言他大多都知道,唯一讓皇帝忌憚的便是太子不滿十幾年來看不到登基的希望,意欲謀害聖上的流言,結合歸寧宴上雲磐的表現,由不得他不在意。

兩人好話都說儘,抬起頭來看了眼皇帝,見他無喜無悲,一時推測不出對方到底是如何想的,又擔心話說多了,惹皇帝猜疑,便隻能提心吊膽地等待發落。

大殿內的氛圍有瞬間跌落到了穀底,臉上逐漸染上老態的皇帝態度猛地一變,一改方才的深沉難測,撫須大笑道:“皇兒乃是朕親自教養的儲君,京中百姓又哪裡能清楚你的秉性呢?多是道聽途說罷了。”

“呃……父皇所言極是。”雲磐被皇帝這一手變臉打得措手不及,連忙跟著賠笑道。

“起身吧,還有半個月便是朕的壽辰,你好生準備著。”皇帝在說完話後,心情大好,一反常態地起身親自扶起了雲磐來。

那溫熱的手掌貼著自己的蟒袍,雲磐心下還有些不真實感,但他忍了十幾年,哪能在這時候露餡,哪怕覺得有詐也得裝作感激涕零道:“父皇大壽,普天同賀,兒臣定儘力而為,以表孝心。”

殿內發生的事情,陸知杭並不知曉,彼時的他們還在作坊內觀摩幾位匠人燒製玻璃,哪怕有婢女在身側扇風,仍擋不住三伏天的炎熱,待到那兩尊栩栩如生的玻璃雕像出爐,方才匆匆駕車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