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0884 字 5個月前

“……”雲祈手上的動作一頓,並未發聲。

誠如雲岫所言,他與陸知杭之間阻隔了太多太多東西,可不論是皇位還是駙馬,他皆是放不下。

皇叔的勸告仍在耳邊不斷回響,雲祈垂下眼眸看向清晰的茶水時,倒映著的卻是陸知杭繾綣溫柔的眉眼。

雲祈有片刻的晃神,再回神看去,哪有什麼陸知杭,分明是眾生布下的荊棘,皇位與陸知杭不能兩全。

良久過後,庭院深深隻剩青翠枝葉裡的陣陣蟬鳴。

“皇叔,待我恢複身份時,必不會再與其有任何的瓜葛。”

清冽的聲音猶如夏夜透出的晚風,涼得人心肺都凍上了霜雪,雲祈緩緩闔上雙眼,像是做好了決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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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當今聖上登基以來的三十幾載,晏國的七月就被賦上了不同的意義。

如今雲鄲正值六十大壽,普天同賀,哪怕是邊境眾多蠻國都不忘跋山涉水地前往恭賀,又以國力伯仲之間的汝國為尊,全都下榻在晏都城的驛站。

巍巍皇城的威嚴風采儘都讓外族人領略了個遍,攜著舉國獻上的賀禮,在鴻臚寺官員的引領下整齊劃一入了浩大正氣的陽和殿。

奢靡輝煌的宮殿內左右各擺上坐席,麵前的桌案陸陸續續有宮女端著鮮香四溢的佳肴上前,居於上方的皇親國戚早已入了座,前來朝拜的鄰國使臣更是第一時間到達,而主位尚且空懸。

雲祈和陸知杭自然也是赴宴的人之一,兩人坐於一條長桌上,目光隱晦地看向當朝三位權勢最重的臣子。

分彆時執掌軍權的樞密院,聞政,另外兩位則是互不對付的左右丞相,張景煥和宋元洲。

雲祈自那日與小皇叔相談過後,對陸知杭的態度倒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相反還更顯得親昵,畢竟動心非是他的本意,感情又非想製止就能止得住的,左右成敗在此一舉,還不如趁著太子倒台前再多貪戀幾分。

陸知杭身上一襲靛藍色華服,三千青絲整齊綰著玉冠,餘光瞥向身側的雲祈,嘴角不自覺翹了翹。

因是皇帝的六十大壽,底下得人都不敢怠慢了,具是錦衣華服擺足了台麵。

今日的雲祈不似往日那般輕簡,而是穿了玄色絲綢長裙,著了紅色內襯,素腰被大紅色銀紋腰帶束著,鴉色長發盤起,兩側流蘇垂至肩上,淩厲絕色的容顏恍若天人。

陸知杭這邊剛感慨完媳婦的美貌,就敏銳地察覺了不少目光暗自朝他們這邊打量來,他臉上溫潤的笑意淡了幾分,順勢往不遠處的一桌看去,本以為會是個覬覦雲祈美貌的登徒子,沒想到撞見的卻是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竟然是他。”陸知杭在看清楚那人後,稍稍有些詫異。

這人便是兩年前他在鳳濮城遇到的青年,當時陸知杭的鼎新酒樓剛剛開業,以美酒聞名就遇到了個砸場子的,直道他的酒不夠烈,陸知杭還特意拿了高度酒,與對方來了個三杯不醉就賠五十兩的賭約。

多虧自己記憶力好,不然也記不住兩年前在鳳濮城有過一麵之緣的人,從對方坐的位置來看,想必是汝國派來的使臣,一個身份地位不凡的彆國人,好端端的來鳳濮城,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對味了。

那人打量了陸知杭許久,見他終於回望了過來,嘴角立馬勾起了一抹戲謔地笑,嘴唇開合幾下,不知說了什麼。

陸知杭沒興趣去猜,乾脆就移開了目光。

身側的雲祈冷不丁地問道:“舊識?”

“嗯?”陸知杭沒想到自己的小動作被雲祈抓了個正著,他沉吟了片刻,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在鳳濮城時,這人來過鼎新酒樓喝過酒,江南與汝國足足一個月的路程,怕是……居心不良。”

“汝國五十年前被一位女將打得落花流水,這些年來休養生息,怕是極為不服氣。”雲祈鳳眼微眯,嗤笑一聲。

算算時間,這人潛入鳳濮城時,皇帝正好擺駕前往江南的淮陰山莊,要說千裡迢迢跑到這邊來隻為了喝酒,說出去可沒人信。

雲祈一直把邊境接壤的汝國當做心腹大患,對方虎視眈眈,一旦有了餘力絕對會再掀起戰亂,奈何當年的晏國沒有吞並對方的實力,他那皇祖父又是個沒有雄心壯誌的。

一出小劇場過後,皇帝總算在前擁後簇中擺駕到了陽和殿裡,他披著明黃色的龍袍一步一步往主位上的龍椅邁去,左右兩側的妃嬪臣子皆是出列行禮喊道:“參見陛下。”

眾人的聲響彙聚一處,聲威浩大,在雕梁畫棟的陽和殿內響徹,雲鄲看著畢恭畢敬地眾人,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沉聲道:“起身吧,今日乃是朕的大壽,諸位勿要拘謹。”

說罷,環視一周,見台下的人都沒張口說話,又絮絮叨叨說了幾句場麵話,眾人聽到耳朵裡,卻並未當真,麵上皆是一派的其樂融融。

陸知杭是頭一次參加這等規模的宴會,規規矩矩地跟著雲祈一塊行動後,就退回桌後坐好了,他將兩人麵前的酒杯都倒滿了酒,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不遠處的雲岫。

雲岫一雙眼眸好似被月光洗滌般,清淨如琉璃,清洗地倒映著陸知杭的身影,見他看過來,舉了舉杯示意。

陸知杭明淨如止水的眼睛幽幽地望向雲岫,清雋的臉上人畜無害地笑了笑,挺秀頎長的人,遠遠坐在那好似不染俗世的畫中仙,他舉杯一飲而儘,灑脫不羈。

雲岫見狀,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在陸知杭的身上頓了頓,片刻又瞥向盛裝出席的雲祈,指端輕輕敲著杯壁,意有所指。

在雲岫惋惜著的時候,卻不知他所可惜的人此時正思索著怎麼讓小皇叔不育的事公之於眾,至少得讓皇帝知道。

反正雲祈是不會心疼的,媳婦不心疼,陸知杭自然不會閒著沒事給自己尋不痛快,該坑就坑了。

把對方的假胡子扯了用處有一點,但除了讓皇帝懷疑一下,雲岫大可以推脫到彆的事情上,此法不成。

若是能尋一位醫者替雲岫診治,把他不育的毛病診出來被皇帝得知就好了,奈何雲岫自個清楚他身體的問題,是個男人都好麵子,怎麼可能會願意。

除非是在昏迷不醒又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倒有幾分可能。

自從新婚夜後,陸知杭就琢磨這事許久了,既不被雲岫發現端倪,又能合理地讓皇帝得知其情況,從而證明雲祈乃是皇帝的血脈。

“這歌舞跳得著實妙,曼舞蹁躚,難怪駙馬看得入迷。”雲祈幽深的目光落在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姬身上,聲音透著幾分涼意。

“什麼?”陸知杭被身邊人彆有深意的話拉回神,定睛一看,這才明白過來雲祈是何意。

他適才思索著雲岫的事情,想得有些深了,竟是連殿中何時起的輕歌曼舞都沒注意到,直直地盯著看了好半響,落在雲祈眼裡可不就是駙馬被這歌舞迷了魂。

“駙馬喜歡,大可蓄養一批舞姬。”雲祈如墨般的丹鳳眼無波無瀾,雲淡風輕地說著。

“不必了,在想玻璃的事,想得深了。”陸知杭看著雲祈一本正經地吃著飛醋,眼底漸漸染上一層笑意,解釋道。

“是我想岔了,適才喚了你好幾聲都不得回應。”雲祈得到滿意的答複,嘴角微掀,轉過臉去繼續看起了身披輕紗跳著舞的幾位女子。

“疏忽你了。”陸知杭輕聲說著,替雲祈倒了點葡萄酒放在麵前致歉。

“無事。”雲祈在其他事情上看得開,隻要陸知杭不是被這些歌姬所惑,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見狀,陸知杭不著痕跡地挪了挪位置,儘量離雲祈近一些,察覺到身側人沒有抗拒的意思,乾脆就又挪了一點位置,這才抬眸看向殿中的輕歌曼舞。

原本陸知杭隻打算隨便瞧個熱鬨,他對舞蹈向來沒什麼興趣,全都是他在現代的老媽熱愛,便也耳濡目染略懂一二。

眾人視線彙聚之處的舞姬樣貌清秀,談不上有多出眾,更何況在座之人皆是見識過大場麵的,可這幾位相貌平平的人一旦動了起來,就莫名的奪人眼球。

幾人身上衣物乃是飄逸的輕紗所製,在舞姬的帶動下輕紗翻飛,無風自動,一舉一動皆恍若仙人,嫻靜婉約。

那舞姿輕靈似燕,渾身上下猶如罩了一層雲霧,在縹緲空靈的絲竹樂下翩翩欲飛,看得主位上的皇帝滿意之色溢於言表。

陸知杭漫不經心地瞥了過去,在看著那清絕脫俗的舞姿時,視線頓了半響,此後就再沒有離開過。

“……”他嘴唇囁了囁,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被壓在了心底,那舞姬的每一個動作都叫他覺得異常熟悉,以至於鼻尖有點酸澀感。

原因無他,他上一世的老媽還在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段舞蹈了,甚至他的父母也是因為這段舞結緣,無怪乎陸知杭這麼多年過去都記得清清楚楚,哪怕轉換時空,在看到那神似的舞蹈時,不免晃神。

陸知杭看得專心致誌,神情微慟,身側的雲祈看他也看得入神,他不動聲色地側過臉去,餘光深深地看著陸知杭,上挑的丹鳳眼隨著時間的挪移,逐漸染上一層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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