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 162 章(2 / 2)

反派娶了男主後 秋葉墜 16364 字 4個月前

那駿馬上笑顏如花的女子策馬而來,在靠近他們這片休憩的地兒時,利索地下了馬,提著三隻野兔子而來,跪在皇帝麵前巧笑道:“陛下萬歲,臣女特意獵來三隻兔子,隻當個開門紅,願陛下壽比南山,福樂綿綿。”

陸知杭收回望向張楚裳那邊的目光,頓了片刻,如實道:“……不會。”

彆說是騎射了,他能騎好馬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箭這玩意更是碰都沒碰過。

“我教你。”雲祈得到答案後,麵色淡淡,嘴角卻勾勒出一抹細微的弧度。

陸知杭對狩獵的興趣不大,但在聽到雲祈要教他後,頓時來了興致,湊上前壓低聲音,戲謔道:“我比較愚笨,公主要是想教好我,得手把手。”

兩人你儂我儂,哪怕張楚裳不想注意都難,她細軟的柳葉眉不著痕跡地蹙起,暗暗罵了幾句陸知杭道貌岸然後,又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朝向皇帝。

“有心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皇帝仔細端詳起了張楚裳的樣貌來,見她生得杏眼桃腮,明眸皓齒,不由笑道,“可否婚配了?不如朕賜你一樁婚如何。”

聞言,張楚裳心裡咯噔一聲,她心心念念的唯有一人,費儘力氣才讓張景煥熄了替她找婆家的心思,哪裡能折在皇帝這,忙道:“臣女不想要什麼賞賜,隻盼國泰民安,身體安康。”

張楚裳說這話時,端得是一副崇敬向往,大義凜然的模樣,要不是陸知杭清楚她所思所想,還真被蒙混過去了,奈何皇帝不知,還真被她的出淤泥而不染唬住了。

“不錯,不錯,不愧為我晏國子女。”皇帝撫著長須感慨,又道,“起身吧,看你們獵了這麼多隻鳥獸,倒叫朕手熱起來。”

“陛下,不如讓臣一塊陪同?”張景煥雖是文人出身,但步入官途後就沒少練習箭術,尤其是當今聖上癡迷此道,他們這些為官的人,自當機靈些,投其所好。

“臣前幾日苦練了箭術,正好今日與陛下同樂。”宋元洲早早做了準備,當下也跟著說道。

看著座下幾人爭搶著要來,不久前又剛兵不血刃奪下汝國邊境三城,皇帝正是心情暢快之時,當下就大手一揮:“行了,想和朕一塊的,儘管來便是,祈兒也跟上。”

“……是。”雲祈手疾眼快地把手從陸知杭掌心抽出,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

突然被皇帝點了名,對他而言算不上什麼壞事,就算雲鄲不提,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在皇帝麵前露臉,免得搬出宮外後,逐漸被這薄情的帝王家遺忘。

“我也跟著去。”陸知杭活動了下空落落的手心,輕聲道。

好不容易才借著練箭摸上的手,就被皇帝這樣破壞了,陸知杭定定地打量著雲祈明顯泛紅的耳尖,神色微緩。

太子雲磐雖也在列,卻沒有被皇帝點名跟隨,他臉色有一瞬間的陰沉,又很快恢複如常,想到前陣子與外祖父商議的事情,這才緩和下來。

皇帝明知自己的底子並不乾淨,還當眾讓張景煥去查,不容旁人插手,加之那日在殿中的試探,用最壞的結果來想,他這位父皇的意思不言而喻。

這儲君之位一坐就是將近三十年,就這麼無緣無故被廢,叫他如何甘心。

雲磐攥緊著手心,雙眼一瞬不瞬地看向皇帝,可惜對方分明瞧見了,仍是無動於衷,他這才徹底死心,眼中寒意更甚。

因著隨行的人數不少,由皇帝做主分為了三撥,向獵場各個方向而去,兩側又有十來人的侍衛隨行,以護安危。

雖說獵場內並未圈養凶猛的野獸,但事關皇帝的身家性命,哪怕就是狩獵一隻兔子都得有人護在身側,以防不測。

跨上許久不曾騎過的良駒,皇帝頗為感慨地撫摸著馬兒耷拉著的鬃毛,他向左右兩側各看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居高臨下地眺望閒情散漫的雲岫,皺了皺眉道:“皇弟也陪朕一同狩獵吧。”

“遵命。”雲岫垂下眼眸,淡聲回道。

這等小事,也沒必要與皇帝唱反調,雲岫隻管渾水摸魚便是,他甚少禦馬,隻因兒時曾在策馬時跌落下去,導致身有隱疾。

這事當今聖上非但知曉,還是目睹事情經過的當事人,雲岫此後二十年沒上過馬背,如今皇帝特意叫上他,無需細想都能明白其言外之意。

陸知杭雙手抓著韁繩,背後的箭囊放滿銳利的箭矢,壓根沒打算真的與他們一起狩獵,他視線隨意向外看去,發現張楚裳也是跟他們一隊的後,心情突然有幾分微妙。

原著中,皇帝狩獵的時候女主也在場,甚至意外受傷後被男主所救,自此情愫漸深。

具體的劇情發展他沒有仔細看,但是從到了晏都後,一旦有重要劇情發生,男女主總會身處同一處地方,難免讓陸知杭心有擔憂。

“張家小姐確實貌美,京中未婚嫁的女子,鮮少有人能比擬。”雲岫冷不丁地出聲。

陸知杭被他這一聲讚歎驚得措不及防,回過頭才發現,這位小王爺不知何時已經騎著馬到他右側了。

按理說,對於失了憶的雲祈而言,自己才是外人,應該給他和他的小皇叔騰地方才對,陸知杭止水般的眸子下意識看向雲祈,卻見他麵不改色,還歪了歪頭,似是不明所以。

“咳……聽聞皇叔也不擅長騎射,待會可要注意些。”陸知杭清了清嗓子,朝雲岫拱拱手。

“你還聽聞過本王這麼多事?”雲岫唇角一勾,打趣道。

當然是看順便看了一眼。陸知杭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麵上笑意猶如春風,溫聲道:“時常聽公主提起。”

聽到這話,雲岫隔著陸知杭,略顯詫異地望向雲祈。

還不待他們多說,皇帝已經策著馬往前方枝繁葉茂的林木中奔去,腳下馬蹄聲陣陣,驚起一地黃沙在空中飛揚,身後的人馬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紛紛甩下鞭子,追隨而去。

“彆走神。”雲祈腳下踏著馬鐙,在紛亂的嘈雜聲中喊了一句。

“好。”陸知杭眼底溢滿了溫柔,當下也懶得理會雲岫了,駕著馬跟隨而去。

耳畔風聲蕭蕭,烈日當空,身側的人鮮衣怒馬,天邊湛藍如海,地下碧草如茵,恍惚身在江南。

雲祈回首看去,才發現陸知杭落後了一點,他稍稍減緩了速度,這下意識的行為剛剛做完,雲祈禦馬的動作就是一頓。

總覺得此情此景莫名的熟悉,但細細想來又說不清道不明,乾脆就不去理會了,跟隨幾位大臣往前而去,兩側十幾位侍衛跟隨在側。

他們分為幾撥人馬,另一派是以太子為首的隊伍,往獵場東邊而去,而雲祈和雲岫等人則是陪同皇帝前往。

“陛下,快看,前麵有隻兔子!”

幾人方才入了木林,熾熱的烈陽被樹蔭遮擋了大半,張景煥就眼尖地指著灌木叢中發出窸窣聲的地方低聲喊了一句,像是擔心驚醒到什麼一般。

皇帝聽罷,朝那一看,果真見到了綠叢中的一點白毛,眸光大亮,順勢從後背抽出一支箭矢,拉開彎弓笑道:“許久不曾持過弓箭,讓朕試試生疏否。”

他話音剛落,那箭矢就迸射而去,劃破長空朝草叢而去,還不待人反應過後,草叢中就沒動靜,跟隨著的侍衛立馬下去提了上來。

“陛下老當益壯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宋元洲在看到那箭矢穿過兔子身上時,立馬出聲讚歎。

“哈哈,不過是隻兔子罷了,”皇帝連連擺手,喜上眉梢道。

在自己喜愛並擅長的領域上被人誇讚,就算是坐到了他這等地位的人,都難掩自得。

陸知杭不明覺厲地跟著拍了拍手,他這種對射箭一竅不通的人,今日就是跟著看熱鬨罷了,同樣看熱鬨的還有身邊的雲岫。

“駙馬,把弓和箭拿出來。”雲祈瞥見他的神態舉止,嘴角若有似無地彎了彎。

“好。”陸知杭還記得雲祈答應要教他射箭的事,當下就把東西都準備好了,笨拙地學著把箭搭在箭台上。

這姿勢落在眾人眼裡,毛病多得挑不過來,好在陸知杭生得好看,算得上一句中看不中用。

雲祈見狀,垂眸低低笑了一聲,而後微微側過身來,把箭和弓的位置調整了一番,指尖遲疑了半響,最後才搭在陸知杭的手上,觸及到溫度,心漏跳了一拍,他視線匆匆一瞥,在那雙骨節分明好似溫玉的手停頓。

雲祈難得主動觸碰他,姿勢在外人看來還有些曖昧,陸知杭麵上一本正經地學著,心裡早就泛起漣漪。

“右手扣弦,食指置於箭尾上方,中指及無名指置於箭尾下方。”雲祈說著,側過臉去,正要詢問陸知杭聽懂了沒,高挺的鼻梁就擦過了他的臉頰。

“然後呢?”陸知杭覺得左邊臉有些輕輕癢癢的,奈何雙手被放在弓箭上了,隻能忍著那股異樣感,輕聲問。

“然後便是預拉,左臂下沉,肘內旋。”雲祈一襲紅袍殷紅如血,聲音莫名啞了幾個度。

兩人在那狀若認真地學著練箭,看得皇帝頗為欣慰地點點頭,渾然不知其中的暗流湧動。

在陸知杭射出第一箭時,不出意外地歪了,好在他學什麼東西都有點天賦在身上,不過片刻就上手了,就是準頭有點問題。

插曲剛過,一行十幾個人就離開此地往彆處尋去了,一連好幾個地方,除了皇帝射中了幾隻,其餘眾人皆是空手而歸。

“陛下箭術了得,臣等遠遠不能及。”宋元洲生得一副嚴肅正氣的模樣,拍起馬屁來卻是絲毫不含糊。

“早知如此,合該讓他們放養幾隻虎狼來。”皇帝瞧了一眼自己的戰利品,有些不滿意地搖搖頭。

“……”陛下,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眾人心頭齊齊冒出這個念頭來,陸知杭嘴角抽了抽,選擇繼續對著空氣練箭。

皇帝能一路上連獵幾頭獵物,其中雖說有其箭術不錯的緣故,但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旁人不願與他爭,彆的不說,單說雲祈的箭術,在原著中就極為出挑。

這群人裡,真正來渾水摸魚的隻有陸知杭和雲岫二人。

“快些讓人送幾頭來,趁早。”皇帝斜睨著身後的侍衛,沉聲吩咐道。

“是。”

皇帝如今正在興頭上,沒有人會自找苦吃去勸告,何況又不是真的孤身一人遊獵,身邊侍衛眾多,還擔心被猛獸傷了不成?

張景煥想得明白,但也怕真出什麼意外了,到時上台的人可就是太子雲磐,還有他什麼好果子吃,因此在皇帝的命令下去後,他便開口建議道:“陛下,不如再多派遣些侍衛來,這些畜生都是不知輕重的,恐傷了龍體。”

“就依愛卿所言。”皇帝頷首應下了,他酷愛狩獵不假,但也沒有到腦子昏頭的地步,年到六旬誰能不惜命,還能有人嗤笑他貪生怕死不成。

兩位侍衛領了命後就駕著馬朝相反的方向而去,陸知杭開弓後環顧一圈茂密的樹林,看了一圈也沒見到什麼能狩獵的東西來,以他的箭術,怎麼都不怕搶了皇帝的風頭。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陸知杭將準星瞄準一線,盯著靜謐的茂林良久,猶疑道。

這片樹林乃是皇家圈養野獸之用,他們來時就見過不少的兔子、狐狸,現在卻是過於安靜,甚至有幾分詭異了。

“怎麼說?”雲祈挑起眉,順著陸知杭的目光看去。

還不等他細細打量,原本寂靜的樹林就猛地響起一片窸窣聲,緊接著在眾人措手不及之時,一道黃色的矯健身影疾如閃電,朝著位於正中心的皇帝撲了過去,驚呼恐慌聲此起彼伏。

“護駕,快護駕啊!”皇帝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一道黑影朝他撲來,獠牙鋒利駭人,嚇得他臉色慘白,趕忙叫喊。

“怎麼會有老虎在林中,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張景煥瞪大了眼珠子,驚詫道。

“愣著乾什麼,快擋住啊!”宋元洲指著兩側的侍衛,急切道。

“這老虎好生古怪。”陸知杭心裡的念頭一閃而逝,身下的馬匹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猛獸而驚嚇得胡亂逃竄,根本不聽使喚。

馬匹的嘶鳴聲在山林中長嘯,陸知杭手中的力度一緊,連忙控製住慌亂的馬兒,他向身側的人看去,果然雲祈的情形也如他一般,甚至有一位身材渾圓的郡王在馬匹躁動時被甩了下來。

陸知杭臉色一白,小心地安撫著身下的馬兒,奈何那馬在麵臨恐懼時,根本沒有半點的理智,脫了韁般就要往外跑去,使勁地把身上的陸知杭甩下。

而那蟄伏已久,撲出致命一擊的老虎利爪還未伸出,就被兩側的侍衛拔出長戟,深深地插入致命之地。

瀕死的老虎悲鳴一聲,陸知杭禦馬的技藝比起旁人來,到底是不到家的,隨之被那發狂的馬兒從背上甩了下來,落空的感覺並不好受,他隻來得及看一眼還抓著韁繩,已經把身下良駒安撫好的雲祈,就往下落去。

“陸知杭!”雲祈方才控製住,回首時就看見落了馬的陸知杭,有瞬間心跳好似停止般,目眥欲裂。

他離陸知杭的位置並不遠,可彼時他身下的馬也因為猛獸的突襲躁動難安,稍一分神就會被甩下來,更遑論伸手拉住他。

雲祈俊美的臉上蒼白得有些病態,他攝人的瞳孔緊縮,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眉心額角都跟著一塊抽痛了起來,紛亂的畫麵與眼前隱隱有幾分重合,不同的是,那時他好像才是落入危險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