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她實在心如痛絞,想要慟哭出聲,忽聞有人低聲回稟:“福晉,四格格鬨著要見額涅,奴才攔不住。”

緊接著是博敦的聲音:“旗主們遣人來問,大福晉與布木布泰福晉是否安好?”

大玉兒藏在錦被下的手猛然攥緊,又聽一道腳步聲匆匆而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震驚與小心。

“哈達公主遇刺,腹部血流不止,或有性命之危。豪格大福晉與嶽托大福晉在宮外候著了,求兩位院判去往公主府一趟!”

大玉兒呼吸一停,徹底暈了過去。

……

一連出了三件刺殺,還都是身份貴重的女眷,大汗回京難免震怒,旗主們齊聚十王亭,商議起追查一事。

受海蘭珠福晉的吩咐,太醫查過傷勢、開好方子,便來十王亭詳細彙報,其中,數多爾袞、嶽托的麵色最為凝重。

拔刀之時,莽古濟掙紮著痛醒,卻說刺客身形鬼魅,來去無蹤,入眼唯有一件黑衣。沒有留下活口,沒有露出特征,如何拷問幕後之人?

多鐸看著親哥這副模樣,挪開臉,在心底嗤笑一聲。

嶽托愛重自個的大福晉,丈母娘差些沒命,在意也是應當。布木布泰不過一道臉傷,還沒柳枝的形狀粗,再拖幾下都該痊愈了,他倒是緊張!

多爾袞麵色凝重,卻不全是為了大玉兒。

對海蘭珠的刺殺未遂,第二天,涉事之人便受了輕重不一的傷。三姐想要毀她的容,哪知應驗在了玉兒身上,世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嗎?

大汗不在,兩黃旗唯有旗下統領出席。他望向肅穆而立的鼇拜,這是四哥重用的心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身形高大,臉龐憨厚正氣,幾乎是瞬間,多爾袞麵帶賞識,心下懷疑消失得無影無蹤。

從軍將士光明磊落,不屑用鬼魅伎倆。何況鼇拜出身煊赫,隻忠於大汗,便是受托保護關雎宮,怎會聽一女子的命令,這說不通。

既然不是海蘭珠,那又是誰,為何三姐所受的傷勢最重?比較起來,刺客下手竟有漫無目的,隨心所欲之感。

思慮片刻,卻實在毫無頭緒,多爾袞眉心緊鎖:“此事需大張旗鼓的查,刺客膽敢如此,正是挑釁大金,挑釁八旗,斷不可輕恕。”

鼇拜拱了拱手,沉聲附和:“十四爺說的不錯,奴才讚同細查,決不能放過!”

多爾袞瞥去讚賞的一眼,嶽托也是連聲附和,旁聽的範文程卻有不同看法。

代善威望最高,見此客氣地問:“先生有何高見?”

“不敢。”範文程語調和緩,“大汗將政務交托諸位旗主,隻因出征在即,盛京安定,人心穩當,才是重中之重。刺客能繞過公主府的守衛,必然抹去所有痕跡,豈是輕易能查出來的?”

“依臣之見,還是不要打草驚蛇,驚擾百姓安寧。不如加守城門,細查身份路引,留意行蹤鬼祟之人,等大汗回京再拿主意,也不會耽誤多少時日。”

範文程的意思,旗主們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先生說的不錯,為了大局著想,出征在即,的確不宜掀亂。

誰叫刺客半點痕跡都沒留?刺客沒有抓到,卻鬨得百姓惶惶不安,要是大汗怪罪,誰來承擔,誰能承擔。

現在的大汗可不是從前的大汗了。

多鐸頭都要點出花來,多爾袞隻得頷首。便是嶽托也沒話說了,重重歎了口氣,罵了句“可恨”。

範文程捋了捋長須,眼底閃過精光:“大汗英明神武,刺客定能伏法。微臣聽說海蘭珠福晉親自照料大福晉與布木布泰福晉,於清寧宮勞累了一天,公主府欲借太醫,她便吩咐院判前往,沒有半點推脫,可是真的?”

除了心下複雜的多爾袞,旗主們對視一眼,皆是點頭。

這回海蘭珠福晉功勞最大,既安穩宮中人心,又阻止流言紛亂,倒讓他們刮目相看起來,加上那樣一副好容貌,怪不得大汗寵愛。

嶽托肯定道:“是真的,我得好好謝過海蘭珠福晉。太醫來得很是時候,公主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明兒我便送上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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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南草原一望無際,牧草褪去枯黃,抽出綠綠的嫩芽。

吳克善慢慢悠悠地啟程,一路騎馬一路逛,見到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便用妹妹給他的銀子采購,終於在半月之後抵達科爾沁。

此番歸來大張旗鼓,族人早就翹首相迎,一邊詢問盛京的風土人情,一邊高興地接過花花綠綠的豔麗衣裳,口中連道:“謝過世子。”

其他的卻是不敢多問,比如無福的海蘭珠格格是不是當了大汗的福晉,比大福晉和布木布泰福晉都受寵?

唯獨寨桑和博禮的笑容勉強,等周圍再無旁人,寨桑驀然沉下了臉。

“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阿布?”

吳克善神色不變,把最後兩件花花綠綠的衣裳遞給他。

他用漢語誠懇地道:“阿布,額吉,我已非吳下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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