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明媚,老師在講台上講得很認真。
台下除了時而響起的翻書聲,和沙沙的記錄聲,彆的幾乎沒有什麼響動。
畢竟是大學新生入校還不到一個月,可容納兩百多人的階梯教室裡,坐了能有一百多人,隻有十幾個睡覺的。
趙子建沒有去聽老師的授課,而是專心致誌地做著自己的推導。
最近他剛剛完成彆墅和院子的初步陣法設置,謝玉晴對此有些好奇,在他布陣的時候,跟著看來著,不免就要好奇寶寶一樣的問一些深一腳淺一腳的問題,不過難得有個人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趙子建趕緊抓住機會,給她認真講解。
結果誰能想到,她一個外行,連一個陣法都不會,甚至連很多基本的概念都沒有,居然當場提出了一個建議,建議趙子建把他的大陣套小陣的思路,改成裝口袋一樣的遞進設置——剛一聽她的想法,趙子建不免要失笑,覺得這真是無知者無畏,純粹外行的異想天開,但是過了幾分鐘,他仔細推想了好幾遍,居然莫名有點心慌。
這個乍一聽有點傻有點異想天開的思路,貌似也並不是完全的不可行?
好像還挺有意思的?
他沒有當場承認,而是不慌不忙地繼續布完了陣眼,然後就躲到樓上的書房裡,開始畫概念圖,開始算。
啊呀呀,有點心慌,我以前連這個簡單的思路都沒想到過嗎?
大陣套小陣,自己實踐已久,還是比較靠譜且穩妥的,不容易出問題,也不容易被破壞,但每多一層的陣法,相應的對布陣之人的要求,對布陣材料的要求,尤其是對陣法本身的要求,其難度都是幾何倍數上升的,而一旦超過三重,那就不是幾何倍數那麼簡單了,已經是指數級彆的增長!
所以牛逼如趙子建,他生平最得意的傑作,耗時多年,多少人給他打下手做輔助,他也隻布了一層五重的大陣。圈子裡關係親密的朋友過來做客時參觀一下,紛紛感慨不已,稱之為陣法大牛!不世出的天才!要跪舔的級彆!
然而現在他忽然發現,對呀,那要是我不弄成大陣套小陣,而是通過陣法與陣法之間互相遞進的關係呢?那是不是就變成一級一級的加壓?從而既實現了靈氣的抽取和富集,同時又極大地降低了陣法布置的難度?
這尼瑪真是……原來有那麼簡單的解決方法嗎?
不行不行,得好好推導一下。
雖然是自己女人,但儼然有一種被人打臉了的感覺。
問題是她什麼都不會,就是隨口提的一個建議啊!
對於我一個堂堂的陣法大牛來說,這真是……不行,我得算出來。
家裡算不完,就帶到學校的課堂上,繼續算。
可能是他算到興起處,速度太快了,寫字的動靜也有點大,旁邊坐的同宿舍的哥們忍不住扭頭看過來,一看滿紙的複雜算式,頓時抬頭,滿臉敬畏地看了趙子建一眼,心想不愧是全省第七名的學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眼中的學霸趙子建,這時候簡直是越算心越慌。
簡直慌得一批。
因為……這個辦法似乎真的可行!
至少數學證明了它可行!
而從陣法的基本概念上來說,它貌似也可行。
但這麼簡單的思路,為什麼我上輩子就沒想到過呢?
為什麼前一世身邊的人,就從來都沒人提醒過我呢?
是,沒錯,她們的確是都對這個不大感興趣,但也不至於……好吧,反正就是沒人提到過這個問題。
嗯,從這個角度來看,貌似謝玉晴還真有點這方麵的天賦?
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過去,他放下筆,回頭一頁一頁地翻看自己的演算過程,心裡已經開始琢磨,該怎麼在已經布好的那些陣法的基礎上進行一下調整了。
不過這個時候,還沒等他徹底處理完,下課鈴忽然就響了起來。
老師很快就宣布了下課,自己夾著公文包走了。
趙子建把手裡的筆記本一合,也收拾好自己的包,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跟同宿舍的一幫同學一起出了教室,聽他們討論著接下來的國慶假期要去乾嘛乾嘛,自己也慢慢把剛才的演算都收起來——反正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再推導幾遍再說,這個時候,學校裡人流如織,當然是看美女的好時候。
然而還沒等走出教學樓,卻忽然有人在身後喊他的名字,“趙子建。”
趙子建停步,轉過身去,就看見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子正走過來。
是齊芳兵。
同宿舍的幾個人,都已經紛紛停下,回頭看著趙子建和她。
而她似乎也並非獨自一人,身後也有兩個女孩子雖然放慢了腳步,落後她一些,但也在繼續的走過來。
大家都是正放學要出去嘛。
趙子建“啊”了一聲,趕緊說:“學姐你好!”
齊芳兵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暖暖的,恰如此刻教學樓外秋日的暖陽一般,叫人看了覺得舒服而親切——單純說漂亮,她或許並不算絕頂的漂亮,至少比謝玉晴要差了少說一個級彆,但她的這個笑容,她的這份難得的氣質,實在是賞心悅目,叫人想忘記也難。
齊芳兵已經走過來,笑著說:“剛才就看著像你,就想著叫你一聲,沒想到真的是你。”
正是放學的時候,教學樓出口的走廊裡人流如織,兩人都很默契地往一邊靠,趙子建也笑著說:“沒想到學姐還記得我。”
齊芳兵倒是落落大方,說:“走吧,咱們先出去再說話,站這裡有點阻塞交通。”趙子建聞言當即點頭,於是前頭觀望的幾個家夥,和後麵跟上來的兩個女孩子,就都前後腳一起往外走。
等到了外麵,果然是秋日暖陽。
陽光下再看,顯得齊芳兵臉上自然而然的笑容越發溫暖了些。
趙子建邊走邊問:“學姐你是大二吧?你們也在這一層上課嗎?”
齊芳兵聞言就笑著解釋說:“咱們學校的一些大課、公共課,都是在這棟樓裡的,我們第二節是英國文學史,都是在這裡上。”
趙子建“哦”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說話間走下台階,大家一起往前走,齊芳兵貌似隨意地問:“對了,你們學院的迎新晚會上,我還去表演了一個節目,你看到了沒?”
趙子建一臉振奮,“啊,看到了,當然看到了!跳得特彆好!就是我躲在後排,純觀眾,也沒過去跟你打招呼,怕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於是齊芳兵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些,說:“怎麼可能!我知道你名字的!而且最近聽說,你還是全省理科第七名呢,對吧?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