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芳兵笑笑,繼續低頭看書。
然而幾分鐘之後,她注意到,儘管礦泉水瓶就在杯子旁邊放著,但沉浸在書裡的趙子建卻居然視若無睹,還是伸手抓自己的杯子,直到再次喝空,才愣一下,放下杯子,去拿瓶子——她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瞧了瞧周圍沒人,她就說:“你把水倒進去!”
趙子建喝完一口,看看杯子,看看瓶子,從善如流。
於是等到下一次,事情終於理順了,趙子建的杯子裡又有水了。
而齊芳兵則欣喜且雀躍地在趙子建身上又發現了一個特點——他不但獨特且有趣,而且還有些古怪的有趣。
感覺像個已經執行某種生活習慣執行了幾十年,堅決不願意改的老頭子!
一個十八歲大學剛入學的老頭子……這真是太有意思了。
於是不知不覺,她那本就溫暖的笑容,就顯得越發溫暖了些。
下午五點多,兩人再次結伴而出。
而且再一次的,趙子建把她送到了女生宿舍那邊去,一直送到了樓下。
而隨後的第三天下午,兩個人又在圖書館裡見麵了。
坐在一起看了三個下午的書,但其實兩個人聊天很少,隻是在趙子建送她回去的路上,齊芳兵會問一句,“今天下午看到了什麼有趣的話嗎?”
趙子建就輕巧地從書裡拎出兩段好玩的段子來,一一的給擘畫明白,他記憶力驚人,古文雖拗口,他卻基本上能做到過目成誦,近乎一字不差地給你背出來,然而更難得的是,隨後他還能借助當下人的生活語境,把古人的點評給“翻譯”過來,實在是明白曉暢,而又歡悅動人。
這自然越發證實了趙子建是個獨特、古怪且有趣的靈魂。
這天下午五點多一起出了圖書館,趙子建仍舊送她回女生宿舍樓那邊,路上的對話也仍然大略如此——但每一次的段子都特彆新鮮和有趣,雖同卻不同。
一直到快要靠近女生宿舍區的時候,齊芳兵忽然問他:“你平常跟人打交道,應該不多吧?我是說……比如,跟女生?”
這顯然是個誤會,且不知誤會從何而來。
然而事實上就是,趙子建前世今生接觸過那麼多的女孩子,很多人在剛認識他的時候,都會覺得趙子建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單純而有趣呢?
趙子建不解,問她:“怎麼說?”
她笑笑,先是不說話,隨後才忍不住說:“有時候會覺得你這個人挺理智的,感覺特彆老練,但又有些時候,會覺得你特彆單純。”
說到這裡,女孩很用心地構思了一下,說:“就是……就是特彆純粹那種感覺……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趙子建恍然,“你是在誇我有赤子之心嗎?”
齊芳兵聞言愣了一下,笑起來,說:“大概……算是吧!”
這是極高的褒獎了。
但趙子建坦然受之,想了想,說:“你是第好幾個這麼誇我的了!”
齊芳兵聞言不由得笑起來。
羞愧是不會羞愧的,人老則成妖,彆的且不說,麵皮是肯定已經很厚了。
就這麼再次送她到宿舍樓下,但這一次,齊芳兵卻沒有回去,而是站住了,笑著說:“認識好久了,要不,一起吃頓飯吧?”
這些年長起來的女孩子,九零後零零前,顯然跟八零後那一代人的觀念不大一樣了,並不認為男孩女孩一起吃頓飯就代表什麼了,但以齊芳兵的家教來說,主動提出要跟男孩子單獨吃頓飯,還是頗為不一樣的。
但趙子建聞言卻笑著說:“不了,家裡已經做好飯了,改天吧,改天我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