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濁雙眼似乎在這一刻又恢複了清明,蟲皇目光灼灼地看著雌蟲:“你當然不會相信我,這都不重要,我隻想問你三個問題。”
蟲皇站了起來,他踱步來到雌蟲麵前站定:“你們想過假如你們成功了,會發生什麼事嗎?”
他擁有著不可直視威嚴,哪怕是軍團中頂尖軍雌,也會在這樣時候低下頭。
但地上雌蟲卻硬生生地抗住了,他盯著蟲皇:“那時候,雌蟲不會再被壓迫,雄蟲也會學會尊重雌蟲,蟲族會擁有一個美好將來。”
“錯。”蟲皇憐憫地看著他:“那隻是你幻想未來而已。真正未來一片黑暗——在如今這樣情況下,蟲族數量也隻是堪堪維持住了穩定,雄蟲數量一旦下降,隨之而來就是不可挽回徹底崩潰。”
雌蟲冷哼了一聲:“那又如何?建立在雌蟲痛苦之上穩定,有意義嗎?”
“意義?”蟲皇眯起眼,低聲道:“第二個問題是——比起全蟲族滅絕,還是一時自由和快樂比較重要,是嗎?”
“怎麼可能?!”雌蟲失聲道:“根據計算,蟲族最後會維持在一個數量較低但穩定狀態,隻是沒有如今這樣強大罷了,怎麼可能滅絕?”
蟲皇嘲諷地看著他:“很好,那麼第三個問題就是——弱小蟲族,真能在宇宙中存活嗎?”
雌蟲睜大了眼。
“想想吧,”蟲皇俯下身拍了拍他肩膀,“蟲族占據了那樣大疆域,擁有那麼多資源,一旦變得弱小會發生什麼?”
會被侵略。
會被割據。
會失去一切。
而占領了蟲族疆域新種族,一定會對蟲族趕儘殺絕,畢竟蟲族是生來強悍種族,不能讓他們有卷土重來機會。
雌蟲額角冒出冷汗,臉色蒼白,隻能無力地道:“但是,但是首領說過,不會有事……”
“當然,我說也隻是未來一種可能。”蟲皇溫柔地看著雌蟲,“我親愛孩子們,你們年輕,敢於拿出一切去賭,賭未來發展會按著你們步伐來。”
“可我已經很老了,老蟲總是顧慮重重,我不能讓蟲族未來有一絲風險。”
蟲皇抬起手示意:“放了他吧。”
侍衛大驚:“陛下!這萬萬不可!”
“沒事。”蟲皇淺笑道,“他們都是好孩子。”
“……”
沉重鎖鏈脫落,掉在地上發出叮當聲音。
侍衛和蘇臨都緊張地盯著雌蟲,生怕他突然有所異動,但他卻隻是維持著雙膝著地姿勢,雙手撐著地麵,汗水沿著他臉頰掉下來,在地上積起小小水窪。
“嗬……嗬……”
雌蟲嘴裡喘著白霧,嘴唇枯槁。
這樣氣勢,這樣考量,蟲皇到底背負著多麼沉重東西……而當蟲皇命令鬆開他時候,他已經徹底為之折服了。
他痛苦地閉上眼:“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他可以為了信念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包括靈魂。但信念一旦被動搖,他將會承受比死亡更加強烈痛苦。
蘇臨看著他,仿佛看到了過去自己。
蟲族,一定會在陛下手裡重回巔峰。
過了仿佛幾個世紀,雌蟲才終於恢複了平靜。他看向蟲皇道:“我不會出賣同盟。”
“我知道,你回去吧。”
雌蟲深深地低下頭:“是,陛下。”
……
直到一切風平浪靜,蟲皇獨自待在房間裡。
他站在窗前,從這裡可以俯視整個宮殿。
高空風猛烈,吹打著蟲皇頭發,他抬起頭,臉上是仁慈溫柔笑意。
但這笑意仿佛奶油一般,在日光照射下逐漸融化了。
“嗬嗬……”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他捂住臉,逐漸笑得瘋狂。
隻要那個秘密不被發現,他就永遠是蟲族皇帝。
真險啊,差一點呢。那個叫萊茵雌蟲,差一點就要要把秘密公之於眾了。
明明隻要安分一點,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他會是一隻很優秀雌蟲,擁有光明未來。
不過沒關係,現在那隻雌蟲也死了。
而他會永遠屹立於蟲族頂端。
一個隱秘身影從角落裡憑空出現,他跪在地上道:“他回去方向,是愛丁男爵府邸。”
“愛丁男爵三日後,有一場宴會,他們一定會在那時有所動作。”
徹底折服雌蟲失去了戒心,而這樣紕漏,又被蟲皇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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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沙沙……”
鋒利剪刀小心地剪開信箋一側,沒有破壞掉封口火漆。
一封邀請函被倒出來,陸墨拿起邀請函展開。
嗯……是來自愛丁男爵宴會邀請。
雄蟲真很喜歡開宴會,在荒星上他就已經感受到了,他三天五頭就得奔赴一場宴會——
然後瘋狂刷渣渣值,真是甜蜜而又痛苦煩惱啊。
來到帝星之後,他爵位就不夠看了,邀請他少之又少,陸墨甚至感到了一絲寂寞。
今天,就在今天!
邀請函它又來啦!
陸墨意氣風發地舉起邀請函,仿佛已經看到了金光閃閃未來。
係統也很激動:【我最近剛有一個點子,很適合刷渣渣值呢。】
陸墨支起耳朵:【願聞其詳。】
係統:【來,你聽我細說……】
十分鐘後,陸墨眼神“叮”一下亮了起來。
恰好淩從他麵前經過,步伐踉蹌了一下,掩映在銀發下耳朵尖微微紅潤。
最近,他好像在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