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鐘杳領出會議室,熟透的林竹都還沒想出能讓鐘杳叫自己什麼。
趁著鐘杳去按電梯的樓層,林竹抓緊時間掏出手機,給坐鎮辦公室的林鬆發消息。
筍: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_(q□q」∠)_
總裁辦公室裡,找了半個小時弟弟的林鬆吸取了之前的教訓,沒再隻是回個冷冰冰的問號,抄起手機秒回:在在在在在在在。
似乎終於找對了訣竅,沒過片刻,手機屏幕再度亮起來。
筍:江湖救急!
筍:哥你給我的備注是什麼!
坐鎮辦公室的林總裁:……
林竹正等著他支援個能叫的稱呼,握著手機滿心焦急。正迎上鐘杳回身,立刻收起手機,雙手貼上褲縫,挺胸抬頭站得筆直。
鐘杳一笑:“彆緊張。”
林竹不緊張,就是心跳快得有點頭暈。順勢點著頭,餘光見到鐘杳朝他伸手,本能地把手遞過去。
鐘杳像是有些驚訝,眉峰輕輕地挑了挑,漆黑瞳底慢慢旋起一點笑意,接住那隻手穩穩一握。
“今後請多關照。”
林竹的手其實和他的人並不很搭。
不是說那雙手的形狀不好看——那是雙很好看的手,白皙修長指節分明,指甲被修得圓潤平整,握著清瘦潤涼,看起來就又乖又溫順。
隻是那雙手上有不止一處陳舊傷痕。
雖然都已經被好好養得很淡了,卻依然還能隱約看到痕跡。手背上幾處,指節間也依稀可辨,掌心的一道還微微凸起著,亙在掌紋間,輕輕硌在兩隻相疊的手掌中間。
男孩子小時候總是要格外淘氣些的,落幾道疤也並不奇怪。隻是林竹性情雖然活泛,卻看起來就聽話好管,也不知是怎麼林林總總受了這麼多的傷。
鐘杳思緒稍一發散即又收回,借著握手傾身,展臂將他頸間帶著的一張員工卡摘下來,在電梯上一刷。
提示音“叮”地響起,電梯終於開始緩緩下行。
……
手機在口袋裡一下下震動,因為鐘杳轉回身而解除封印的林竹驀地回神,整個人瞬間從頭熟到腳。
鐘杳伸手,是在跟他要員工卡……
公司裡的電梯是隻有刷卡才能動的,鐘杳這樣三年沒露過麵的情況,自然不會有卡來刷電梯。
上去的時候還有高管幫忙按,下來的時候高管正在會議室裡狂化,當然也不會想到多給鐘杳一張坐電梯的卡。
忽然明白了那時候鐘杳眼裡的微訝是怎麼一回事,林竹抬手暴風揉臉,幾乎想找個電梯縫鑽進去。
鐘杳是當過影帝的人,見多識廣,也不覺得再多握一次手有什麼太古怪的地方。看著電梯馬上要到一層,就轉回了身,準備將員工卡還給林竹。
林竹正埋頭戳手機,看起來失落得幾乎要在頭上長出一小叢蘑菇。
鐘杳溫聲叫他:“林——”
他隻說了一個字,又把話頭止住,沉吟著合適的稱呼。
林先生實在太生疏,林竹又顯得嚴肅生硬。
當時在會議室裡,林竹最終也沒能憋出下半句話。是他察覺到被忽略的高管有暴走趨勢,才不得不中斷了談話,牽著剛定下的經濟人脫離了現場。
鐘杳沉吟不決。
林竹還陷在自家大哥給自己備注的震驚裡,敲著鍵盤飛快打下一大串的痛心譴責,正要點下發送,忽然被鐘杳輕輕一拍肩膀。
林竹咻地藏起手機。
鐘杳微訝,隨即一笑,把員工卡給他挎回脖子上,往電梯外走出去:“說說看,林大經紀人對我有什麼安排?”
他的語氣溫和,笑意雖然稍一停駐就又散去,卻依然存留在瞳底。
林竹的眼睛亮起來,腳步輕快地跟上去。
“我手裡有幾個資源,兩部戲可以挑,一部古裝一部現代。還有個綜藝,是年末的事了,是專門考驗專業技能的競技形式,請了不少老藝術家……”
說起正經事,林竹的緊張就去了七八成,說得流暢熟悉,顯然都早已吃透了手中現有的資源。
鐘杳漸漸聽著,心頭卻不覺微動。
林竹的這些資源,聽起來居然像是給他量身準備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