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寒氣傷身【三章合一】(2 / 2)

飛上枝頭 故箏 25041 字 6個月前

蕭詠蘭下次若再大鬨蕭家,便直接-->>

將她關祠堂就是。

與其操心她,倒不如想想,讓老夫人給蕭七桐多做兩身衣裳,今日那身瞧著都不大合身了……蕭家待她,也著實太不上心了!

……

蕭七桐回到屋子裡,便立刻脫了那衣裳,又叫人拿去洗乾淨。

隨後自己便隻穿了薄薄裡衣,舒服地躺在床榻上,睡下了。

而安王府內,也得了蕭七桐去臨陽侯府的消息。

江舜原本正在作畫的手,猛地一頓:“臨陽侯府邀她去的?”

顧剛點頭。

“可欺負她了?”江舜當先問的卻是這個問題。

顧剛心說,您上次不還擔心人後悔來著麼?不過轉念又一想,對呀,這會兒聖旨都下了,怎麼後悔呀?難怪主子不急。

顧剛搖了搖頭,道:“似是鴻欣郡主邀五姑娘去的,一並去的,還有單家的姑娘。”

江舜點點頭,這便放心了。

顧剛又等了等,沒見江舜再問彆的,便摸不著頭腦地下去了。

江舜這會兒哪有空去想寧小侯爺的事。

他在想,明日不如讓母妃邀她進宮?

正巧,也好請幾個禦醫給她瞧一瞧。如今單是想一想她那張俏臉蒼白得過了頭的模樣,江舜心底便覺得驟然一軟。

興許……

興許這個小姑娘娶回家,能真的當妻子一般疼愛。

如此想著也不錯。

江舜便又提了筆,繼續作畫。

隻是原本是要畫春景的,卻畫著畫著,上頭多了一道纖細的背影。

江舜放下筆,對著瞧了會兒,然後將畫卷了起來。

隨後想了想,他便將顧剛叫了進來。

“給五姑娘送去罷。”

“就送幅畫?”顧剛驚訝道。王爺怎麼突然摳門起來了?

“去吧。”

顧剛知曉安王的決定是不容置噱的,便也隻好收了畫,送過去了。

隻是等畫送到的時候,蕭七桐都歇下了。便暫且由蕭老夫人收下了。

蕭老夫人將那裝畫的盒子放在屋子裡,盯著瞧了許久,方才陰晴不定地吐出一句話來:“……她還真的是好運氣,安王待她夠真心的。”

誰都知曉安王擅工筆。

但至今得了安王畫兒的,隻有當今皇上與安宜皇貴妃。

蕭老夫人冷笑一聲:“真是便宜她了。”

*****

轉眼又是一日。

程天禹身上的傷雖然已經找大夫來瞧過了,也上了藥了,但卻因為那鞭子抽人實在太狠,隻要他稍微翻個身,伸個胳膊,傷口就會裂開。

二房的人也隻能圍在他身邊抹眼淚。

程天禹氣得破口大罵:“蕭七桐那個賤人……”

隻是他話音才剛落下,門突然開了。

程大夫人走了進來:“說什麼胡話呢?”

程天禹怕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閉住了嘴。

程大夫人很快就走近到了床邊,她瞧了瞧程天禹的模樣,問:“傷如何了?”

程天禹咬著牙:“大夫人瞧呢?”

“我瞧尚可,收拾收拾,隨我去蕭家吧。”

二房的人呆了呆,不由猛地起身,問:“大夫人這是做什麼?天禹他都這副模樣了,還如何跟著去蕭家?他連地都下不了……”

“下不了地沒關係,可以抬著去。”

程天禹咬著牙,恨不得大罵毒婦,但他卻不敢。

他要是敢開了這個口,程大夫人就能將他再抽上一頓。

二夫人哭著道:“是呀,大嫂這是做什麼?他連地都下不了,滿身的傷,一動就裂個口子。這疼得不能動,飯都吃不上呢……”

程大夫人平靜地道:“哭什麼?不這時候去蕭家。難道要等傷好了再去嗎?就是要疼,渾身口子才好。”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二房眾人:“你們要知道,這身傷正是打給蕭五姑娘瞧的。若是她瞧不見,那就白打了。”

眾人半晌沒再出聲。

因為誰也無法反駁她的話,可想起來又未免覺得膽寒。

見無人反對,程大夫人當即便叫了人抬程天禹出門。

程天禹在後頭頓時哭喊慘叫起來,如同殺豬一般。

等將程天禹抬出門,送上馬車,一行人便就這麼搖搖晃晃地往蕭家去了。

馬車穩固性不大好,難免晃蕩。

程天禹這可就慘了,幾下晃蕩,就讓他身上的傷口裂開了。

等終於到了蕭家門外,程天禹身上的衣裳都已經叫血滲透了。

這一路上他更不敢慘叫,於是生生將嘴唇都咬破了。

程大夫人瞧了他一眼,倒像是分外滿意他此時的模樣,於是叫人將他抬了下去。

隨後便叫人去傳話,說程家前來拜訪。

程大夫人又哪裡知曉?

前腳蕭七桐才梳妝一番,帶上樂桃,坐上宮裡來接的馬車,往皇宮去了。

蕭老夫人這廂聽了小廝的稟報,知曉程大夫人是來見蕭七桐的,她心下多有不快,便想著讓程大夫人體會一下,久等蕭七桐的滋味兒。

於是她直接讓人將程大夫人請進來了。

蕭老夫人坐在廳內,隻聽得一陣抽氣的“嘶嘶”聲。

她疑惑地朝門外看去,便見程大夫人前腳進門來,後腳跟著的卻是幾個小廝,他們抬了個人。

那人臉是完好的,身上的衣裳卻叫血浸透了,看著跟個血人似的。

蕭老夫人嚇得當場驚叫了一聲:“你這是做什麼?”

程大夫人笑了笑,道:“那日將天禹帶回去,他的父母狠狠教訓了他一頓。天禹已經知錯了,便想著今日來向五姑娘道歉呢。我便帶他來了。”

蕭老夫人瞧著程天禹的模樣,實在難以將他和平日的樣子聯係起來……

蕭老夫人頓時心下膽寒,不知為何,竟聯想到……若是日後蕭七桐真要對付她,恐怕她也要變成這個模樣。

不不……

她想太多了。

蕭七桐終究是晚輩,再做了安王妃,那也是晚輩。

蕭七桐又能拿她如何?

蕭老夫人在心底將話,如此來回默念了好幾遍,方才鎮靜下來。

隻是她卻不敢再往程天禹那邊看去了。

可雖然眼睛不瞧了,但鼻間卻始終縈繞著那股血腥味兒,甚至還能聽見程天禹痛呼的聲音。

弄得蕭老夫人心下惴惴,頭昏腦漲起來。

“蕭五去宮裡了,怕是有一會兒才會回來。”蕭老夫人後悔了,她就不該將人迎進來。

如今折磨的卻還是她自己。

程大夫人笑道:“總歸是來道歉的,哪有回去的道理?我們就等著五姑娘回來吧。等道了歉,天禹也才安心。”

程天禹死死地咬著牙,痛得滿頭大汗。

安心?

安什麼心?

向蕭七桐道了歉,他才會日夜不得心安呢!

但他已經分不出神來說話了。

他得努力地止住口中的慘叫,如此才能保住最後的那一點臉麵。

蕭老夫人麵色僵了僵,也不好趕他們走,便隻好應了聲,然後叫丫鬟在屋子裡點香。

半炷香後。

那香味和血腥氣混合到一起,卻是更讓人覺得頭昏腦漲了。

蕭老夫人從未這樣渴望過,蕭七桐趕緊回來!

*****

蕭七桐這回坐的乃是宮裡的馬車,趕車的小太監,說是皇貴妃特地吩咐下來的。

樂桃聞言,忍不住在蕭七桐耳邊笑道:“皇貴妃娘娘真好呀,待姑娘這樣好,日後姑娘過了門,也就不必憂慮了。”

說話間,樂桃臉上已經湧現了憧憬的神色,仿佛已經在暢想未來的美好日子了。

蕭七桐心下也不由讚了一聲。

不管皇貴妃這樣做,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

她的行事都叫人覺得舒心。

因為已經來過皇宮一次,這日蕭七桐對路線也熟悉多了,步子便走得快一些。

沒多久便到了永華宮外。

迎出來的是安姑姑。

這次蕭七桐身邊沒有跟著一個安王,但安姑姑依舊笑著引蕭七桐進去,沒有半點怠慢的意思。

“姑娘來了。”待踏進殿內,安姑姑先朝著屏風後道了一聲。

“快進來。”這聲是皇貴妃說的。

蕭七桐繞過屏風走進去,一眼便見著了坐在主位上的皇貴妃。

而除了她以外,還有坐在下首的江舜。

江舜在看見她的那一刹,便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蕭七桐先福身請了安。

皇貴妃伸手扶了她一把:“不必這樣多禮,瞧這臉兒白的。”

“走得急?”江舜在她身邊站定,出聲問。

蕭七桐點了下頭。

皇貴妃見狀,張了張嘴,欲說什麼話。隻是目光觸及到一旁的兒子,頓時她又收了聲。

關懷的機會,還是讓給兒子罷。

江舜這會兒盯著蕭七桐的臉,覺得指尖有些癢,有些想要抬手擦去她額頭上的汗。

可他沒有帕子。

江舜正遲疑的時候,皇貴妃突然塞了張帕子到他手裡。

江舜握了握帕子,便更上前一步,抬手給蕭七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下次莫要走得太急,永華宮就杵在這兒,又不會長腿自己跑了。”

“唔。”蕭七桐有些無所適從,她本能地想要往後躲,但最後又生生忍住了。

從未有男子離她這樣近過,更莫說為她擦汗了。

尤其還是在人家母親的眼皮子底下。

蕭七桐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什麼反應,但這會兒耳朵卻隱隱有些發燙。

皇貴妃瞧她微微垂著臉,耳朵都泛著紅。

不由笑了笑,讓安姑姑去傳了禦醫來。

“禦醫?”蕭七桐避開江舜的手,探頭不解地問。

皇貴妃點頭,道:“前兩日舜兒與我提起,說你身子不好,從前在蕭家也沒有好好請個大夫瞧。說要請禦醫來給你瞧一瞧……”

蕭七桐心下一暖。

原來召她進宮,為的是這樁事。

江舜這會兒反倒有些無所適從了。

他捏緊了帕子,退開一步,低聲道:“那日便與你說過,要請禦醫給你瞧瞧的。”

蕭七桐扭頭衝著他燦然一笑:“嗯。”

江舜眼底深深印進蕭七桐的笑顏,心底的某個念頭同時變得更強烈起來了。

蕭七桐是個極好的姑娘。

也不知曉上輩子為何有關她的傳言會是那樣不堪。

但江舜更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

江舜又捏了捏掌心的帕子,道:“坐下歇息吧,禦醫很快便來了。”

蕭七桐點點頭,讓樂桃扶著自己,在江舜的對麵坐下了。

禦醫得了皇貴妃的召,一早便等著了,因而這會兒得了安姑姑的信兒,他們很快便進殿來了。

前後一共進來了五人。

蕭七桐掃了一眼,不由驚訝。

皇貴妃賞下東西,又讓貼身的姑姑為她引路,更派出馬車……這樣的行事,已經算得妥帖至極了。

但僅僅傳個禦醫,她也喚了好幾個來。

蕭七桐掐了掐指尖。

皇貴妃怕是出自真心的對她好。

但這想起來又實在覺得不可思議。

她在蕭家沒得到過這樣的真情實意,在皇宮裡卻反得到了……

幾個禦醫見了禮,隨後忙圍到了蕭七桐的身邊去。

他們是一早得了吩咐的,知曉要為皇貴妃未來的兒媳婦瞧病。

他們得了吩咐時,都忍不住心下感歎。這蕭五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啊,明明聲名狼藉,卻能得安王的青睞。這也就罷了,連皇貴妃都對她多有上心。

既是要瞧病,可見這位姑娘身子骨也不好。

但就算這些種種加在一起,安王與皇貴妃都依舊看重這位蕭五姑娘。

……這一刻,他們的疑惑都解開了。

原來蕭五姑娘是這模樣的啊。

禦醫們按下心頭的震驚,忙規矩地為蕭七桐診起了脈。

五個禦醫輪流把了脈下來。

“如何?”江舜立即問。

禦醫們對視一眼,隨即皺眉道:“五姑娘的病,怕是有些棘手。”

“不隻是身子虛嗎?”皇貴妃也問了一聲。

“不……五姑娘出生時,恐怕便有不足。但若是仔細調養,也能養過來。隻可惜,後頭不僅沒能仔細調養,還……”那禦醫頓了下,有些不大敢說。

皇貴妃想了想,屏退了左右,隻留下了安姑姑。

“說吧。”

蕭七桐瞧見禦醫的臉色,心下便隱約有了數。

她出聲問:“後頭還長期服一種毒,是嗎?”

江舜聞言,立即便皺起了眉。

“蕭家竟這樣待你?”他溫潤的嗓音裡,已經夾了一絲怒火。

皇貴妃的臉色也隱隱變了,但她到底沉得住氣,於是隻抬手示意那禦醫往下說。

禦醫點頭,道:“正是,暫且瞧不出是下了什麼藥,但瞧五姑娘的脈象,身體在幼年時便種下了寒毒,隻怕五姑娘每逢月事時,便會疼痛難忍。長此以往,損傷壽命,易染風寒不說,還會……”

“本宮知曉了,方子寫下來,你們便回去罷。今日之事不得外傳。”皇貴妃出聲。

禦醫們忙應了聲。

這頭蕭七桐已經猜到了那禦醫未儘之言。

寒氣傷身。

宮寒者,自然有礙子嗣。

皇貴妃顯然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沒讓禦醫說完。

蕭七桐微微垂下眼眸。

這話的確不能傳出去。

還未嫁給安王呢,便傳出有礙子嗣的名聲……還不知曉外頭又要傳成什麼模樣。

隻是她沒想到,皇貴妃會主動攔住消息不外傳。

換做尋常人家的婆母,難道不該最厭憎這樣的兒媳嗎?她記得,蕭老夫人便是因為她母親生不下男丁,於是連帶的厭憎她們母女。

不久,禦醫將方子拿進來了。

江舜接到手中,道:“宮中不好抓藥,日後便由我來抓藥,再叫人一並送到蕭家去。”

“唔。”蕭七桐應了。

“在園子裡走走?”江舜突地又問。

“好。”蕭七桐起了身,跟在江舜身側,二人一並出了大殿。

殿內,皇貴妃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安姑姑也有些憂心:“這可如何是好?”

皇貴妃搖搖頭:“再瞧吧,身子興許能調理好的。何況……舜兒若不在意,我還有何好說的?我總不能替他過日子去。”

安姑姑張張嘴,最後也隻能點點頭:“娘娘說的是。”

蕭七桐並不知曉殿內的對話。

她跟著江舜去轉了轉園子。

等在園子裡站定,江舜轉過頭來盯著她,像是有話要說。

蕭七桐便也等著。

其實蕭七桐對江舜沒有一點男女之情,所以哪怕江舜此時與她說,日後要娶旁的女人,她也不大在意,等那時,她賺夠金銀,大可拿了休書去遊曆。

蕭七桐抬眼盯著江舜,卻見江舜動了動唇,問:“那畫兒你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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