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一想,蕭靖都覺得心底陡然蔓開一股微微窒息的感覺。
蕭七桐卻細聲道:“不用了。”
蕭靖一頓。
“皇貴妃讓禦醫為我瞧了。”
蕭三姑娘聽見這話,登時便坐直了身子,甚至忍不住轉頭多看了蕭七桐一眼。
蕭七桐有這樣大的臉麵?
就連皇貴妃都請了禦醫給她瞧病?
蕭三姑娘一顆心跳得有些快。
心底更是陡然拔出了一股豔羨、向往。
多好啊。
一旦成為人上人,就什麼都有了。
從前那位繼夫人尚在時,蕭七桐想要看病都難。
如今卻搖身一變,連給她看病的,都是禦醫了!
那可是禦醫啊……
這頭蕭靖麵上的興色少了些,他點點頭,道:“既如此,那我便不操心了。”
誰的醫術能比禦醫更好呢?
隻是蕭靖心頭,難免有一絲失望。這會兒想要對七桐更好些,卻都發現無從下手了。
一頓飯很快吃完了。
蕭三、蕭四二人不願多留,便當先告辭了。
等她們走後,蕭七桐也準備離開。
但蕭靖卻叫住了她。
“你月錢不多。”
說罷,蕭靖拿了個荷包放在了她的手中。
蕭七桐愣了愣,掂量一下那荷包。
約有十兩銀子左右。
這是……花了一兩銀子,反得了十兩銀子的零花錢?
她這是不賠反賺?
蕭七桐眨了下眼,收下了。
不管蕭靖打的什麼算盤,錢她是從來不嫌燙手的。
而且這個分量,也很講究。
十兩銀子。
不多。
不能被誰拿來說事,任誰瞧,都隻是兄長給了妹妹一筆無足輕重的零花。
既然沒有什麼後顧之憂,那她乾什麼不收著呢?
“回去歇息吧。”蕭靖出聲道。
蕭七桐點了頭,帶著樂桃走了。
蕭靖站在後頭,目送著她離開院子。
站了會兒,蕭靖才又返身回去。
他想著,不如改日問一問家中有妹妹的同僚,問他們都是如何對妹妹好的。
他前頭十來年實在沒做過什麼疼寵妹妹的行徑,如今有心補償,倒是無從入手。
不如便花些心思,再琢磨琢磨。
蕭七桐回了院子裡。
她突地想起一件事來,於是轉頭問樂桃:“安王什麼時候的生辰?”
樂桃愣了愣:“奴婢……奴婢哪裡會知道。”
蕭七桐“唔”了一聲:“還有鴻欣郡主和單家姑娘什麼時候生辰……還有皇貴妃的生辰……我都得問問。”
上輩子,旁人都瞧不上她,對她滿懷惡意,自然也就沒什麼需要她記著生辰,送上禮物的對象。
但這輩子不同了。
但凡對她釋放過善意的,都該予以回報才是。
安王府。
江舜剛處理完手頭的事務。
王府侍女將泡好的茶,放在了他的手邊。
江舜卻沒有去拿茶碗。
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
他將那茶碗推得遠些,然後翻動著跟前的書。
忘了什麼呢。
他究竟忘了什麼呢。
江舜的動作突地一頓。
隻見麵前攤開的書上,夾了一張紙。
紙上畫了個硯台。
是了!
江舜頓時想了起來。
距離上回侍衛來說,蕭七桐買了硯台,已經有好幾日了。
可……彆說硯台了。
就連蕭七桐的影子都沒見著。
江舜拿起茶碗,啟唇抿之。
入嘴的茶,不知為何失去了往日的清香。
江舜出聲:“顧犬!”
名為顧犬的男人,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主子!”
“你去瞧瞧蕭家。”
顧犬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根據江舜的吩咐,老老實實地去了。
就這麼盯了一天。
顧犬回來了。
“都瞧見什麼了?”江舜張開雙臂,任由小太監為自己換衣裳,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五姑娘今個兒睡了三回,臉色瞧著不錯。五姑娘還吃了份兒素齋,那蕭家三姑娘還來尋五姑娘說話了,隻是沒說兩句話,像是把自己給氣著了,就走了……”
江舜忍不住打斷他:“本王問的不是此事。”
顧犬愣愣道:“那是何事?”
“……你可瞧見五姑娘的硯台了?”
“硯台?”
江舜忍不住扶額:“就前幾日上集市買的硯台。”
顧犬恍然大悟:“噢!”
江舜這才平複了些心緒,盯住了顧犬。
“那硯台,五姑娘送給蕭家大公子蕭靖了!”
江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