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爭奪周內司7(1 / 2)

劉三娘是被太夫人含在嘴裡、被夫人捧在手心的嫡女,性情跋扈驕縱,視彆人的命如糞土不假,卻也沒膽量親自動手殺人。

若說劉三娘是炮仗,劉五娘便是火引。

兩人仇怨多年,劉五娘這個失心瘋顯然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劉三娘被掐的雙眼直翻時,凶性大發。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麼你就去死罷!

誰料劉五娘腳一滑,一個踉蹌,手一鬆,就要栽下去。

劉三娘化身修羅,卻也不敢掐人,隻得狠狠的拽著劉五娘的頭發,把劉五娘的腦袋往水裡淹!

劉三娘一邊安慰自己:“是你該死,你連生你養你的姨娘都能掐死,你這個畜生!畜生!”

劉五娘被淹的窒息,頭皮都快被扯出來了,嘴角在咧開笑時,腥汙的池水灌進咽喉。

劉五娘不僅不蠢,而且惜命。

當初客棧女樓四下無人,劉五娘才敢借下人的手毀筠娘子的臉。

端午鬥茶,劉五娘借的是春藤的手,怎麼查都查不到她頭上。

鬥茶被揭穿,劉五娘恨不得啖了筠娘子,卻是慫恿秀玫作惡,她自始至終高高掛起。

劉五娘心術不正兩麵三刀,卻恪守瑤姨娘教授給她的:凡事先明哲保身,再為所欲為。

瑤姨娘生前在知州府受儘寵愛,跟太夫人鬥的風生水起,可不僅僅靠一張顛倒眾生的臉。

瑤姨娘臨死前握緊劉五娘的手:“我這一生美貌是禍,輾轉數人,最開心的就是有了你,我隻恨,隻恨到死了也沒能給你搏一個好命!”

隻有在水裡,就算是落了淚,也沒人瞧見。

她沒了姨娘,無依無靠。

又一撮頭發被揪了下來,劉五娘的嘴咧的更開。

劉三娘易暴粗心,她可是眼觀六路,是金嬤嬤把她們推到荷花池。荷花池根本不足以淹死一個人,也就是說夫人根本不是要她們的命。

她很清楚,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希望她活著,那個人一定非夫人莫屬。

所以她才鬆開了手——置之死地而後生!

每一次借刀殺人,這次借自己的手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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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腳步聲,娘子們的驚恐聲:“三娘這是在殺五娘?”

還有夫人焦急的使喚聲:“快,快來人把三娘和五娘救上來!”

最後是太夫人的姍姍來遲,拄著鑲金鐵杖的顫抖聲:“三娘……我的三娘呀……”

太夫人有不少私產,卻不善經營處處克扣下人的月例,這不昨個夜裡得了消息莊裡集體罷工鬨事說是要毀了一莊子的楊梅,老太爺還指著這個釀酒,若是這事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指不準她的私產都被收回去。她還指著這些給劉三娘做陪嫁呢。所以太夫人一早快馬加鞭的趕過去。

要不是拄著手杖,太夫人早就一個後仰。

太夫人陰鶩的眸光掃過這個端莊聽話的兒媳,這個唯唯諾諾的兒媳六年無一出,加上自個的兒子又不喜,從來都是任她搓圓捏扁,兒媳一向與三娘同出一氣感情甚好,周劉兩家的聯姻更是鐵板釘釘。

前晚兒媳還跪坐在她的腳下給她捶腿給她保證,兒媳這般解釋:“請這些瓷家娘子也都是為了三娘,祁家仗著跟周家魚水相連非要結親不可,我就想著,不妨培養些瓷窯起來,好過讓祁家獨大。婆母且放心罷。”

她聽的熨帖時還賞兒媳一個鐲子:“你周家總算出了人,日後少不了你的好。”當時她的眉眼都笑彎了,她可總算是給三娘挑了一戶好人家,身家清白且貴,周內司又不同那些吃祖上飯的紈絝子弟,沒有通房和妾室,日後三娘嫁過去還不就是享福的?最主要是她自個清楚三娘性子驕傲不懂與人為善,到了婆家未必能落得了好,也隻有周家是最理想,周家敢欺負她女兒,她就把兒媳往死裡整!

可是這才不過半日光景,太夫人仿佛頃刻老了幾歲。

劉三娘和劉五娘就跟落湯雞似的癱坐在地上。

劉三娘看著金嬤嬤給劉五娘壓胸吐水,手上還有一撮劉五娘的頭發,劉三娘魂飛魄散。

劉三娘撲到太夫人腿邊,惶恐道:“母親信我,不是我要殺五娘,是五娘要置女兒於死地,女兒隻是自保。”

筠娘子將一切儘收眼底。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這麼多小娘子做憑證,劉三娘是毀了!

太夫人跺了跺手杖,厲聲道:“兒媳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知州夫人很淡定:“兒媳在望風樓跟宋筠娘吃酒,見祁孟娘和三娘五娘一塊玩兒也沒多想。都是兒媳的不是。”

祁孟娘道:“正如夫人所言,後來我就陪娘子們話家常了。至於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曉得了。”

太夫人指著劉三娘道:“你跟母親說,是這麼回事麼?”

劉三娘嗚嗚的哭了起來,整個人一片混亂。她能怎麼說,她總不能說自個搶了周內司給宋筠娘的定禮然後兩人墜了池子罷。

太夫人見她一個勁的哭,心肝都碎了,趕緊命人去拿披風給她披上。

還是劉五娘先告狀道:“那把扇子……是……是我的……三娘想殺我……就是為了搶扇子……”

劉三娘忿恨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池水:“你血口噴人,那是我的!是你要殺我!”

劉三娘一把抱住太夫人的腿,“母親,那是周內司給我的,母親信我,周內司就在望風樓上。”

劉五娘喘了口氣,譏諷道:“明明是我給周內司跳了一曲舞,周內司才與我的。”

太夫人的厲眸掃向知州夫人,知州夫人一個哆嗦。

太夫人又看向祁孟娘,祁孟娘臉色也很難看。

太夫人心裡有了底:周內司就在樓上!

太夫人把劉三娘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威脅道:“周內司既然給了三娘信物,五娘心術不正,三娘平日看人殺雞就不敢吃雞,又豈敢殺人?兒媳以為呢?你們諸位小娘子以為呢?”

太夫人接過濕透的扇子,扇麵確實有周府印鑒。

有人在下麵小聲嘟噥:“殺人了就是殺人了……”

“你胡說什麼,旁人殺人那是殺人,知州府就是衢州的天,你不要命了!”

“這事要是捅上聖聽,皇上最近可不止是嚴打貪汙……”

劉三娘做最後一搏:“母親,女兒絕無虛言,這是周內司送給女兒的定禮,你們這幫小娘子可莫亂說!如果周內司也親口承認了,那麼就是五娘搶我東西殺我在先。”

劉五娘一臉蒼白,身上的舞衣薄透可見白膚,風一來,就跟刀子似的在割。

劉五娘的臉上是一層妖異的詭笑。

劉五娘或許看明白了一些。

劉五娘推波助瀾道:“是……周內司給我的!夫人請了藏火伎藝人就是為了給周內司看的!我給周內司跳了舞……周內司相中的人是我,是我!”

太夫人有了底氣:“那我就上望風樓找周內司問個明白!”

知州夫人急了:“婆母莫去。”

太夫人率先向望風樓走去,知州夫人趕緊跟了過去,小娘子們都帶上丫鬟遞來的蓋頭,站在望風樓外看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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