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豔詩之計(2 / 2)

濕噠噠的蓋頭緊貼楊武娘的臉,通紅的燭火下筠娘子已經什麼都看不清。

楊武娘的胸腔急速跳動,楊武娘攬住筠娘子的肩頭,反守為攻,吸吮、啃咬著筠娘子的唇舌。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筠娘子舍不得她死!

筠娘子悲憤難堪,覺得自己已經把自己作踐到了絕路!筠娘子心裡有個聲音在叫囂:楊武娘是她的!隻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誰都搶不走!

筠娘子應和楊武娘的吻,眼睛一眯: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楊武娘就算是有成神的道行,遇到了精怪,也難保不會栽跟頭!楊武娘在唇舌角逐中,理智漸消。

以至於房門被撞開,秀棠、秀嬌和鸚格進來的時候,隻見,楊武娘霸道的把筠娘子壓在浴桶邊,箍在懷裡強吻。

秀棠、秀嬌和鸚格都瞪大了眼睛呆住了。

筠娘子一把推開楊武娘,一巴掌甩了上去。筠娘子歇斯底裡的哭叫:“武娘你這個禽獸,你這個禽獸!你居然輕薄我……我……我不活了!秀棠,還不去請父親和舅舅過來!秀嬌,伺候我穿衣。”

秀棠撲通一聲跪下:“娘子,這事若教老爺和舅老爺曉得,娘子壞了名節,還怎麼嫁人?娘子……娘子且忍忍罷,反正武娘是女子,娘子還是清白的……秀棠求你,求你給自己一條生路呀!”

筠娘子拿著匕首抵上脖頸,決絕道:“秀棠,你去還是不去?我還有什麼清白?我早就沒有清白了!”

她的心早就跟楊武娘不清不白了!

秀棠怕筠娘子尋死,撒腿跑了出去。秀嬌一邊伺候筠娘子穿衣,一邊落淚。鸚格和楊武娘在外間候著,鸚格幾番要衝進去說話,都被楊武娘瞪的止步。楊武娘回屋趕緊換了身衣裳。

院門被關緊,宋老爺和程老爺坐在堂屋,筠娘子跪在下麵,手上還攥著匕首,未語先淚。筠娘子痛哭流涕道:“爹爹!我奉楊武娘為知己上賓恩人,待她情同姐妹,誰想武娘對女兒存了這份心思!若是爹爹容不得女兒,女兒這就去死!”

楊武娘是楊國公府的嫡長女,就憑這種沒憑沒據的事,就憑宋家這種小商戶人家,又有什麼資格跟楊國公府叫板?程老爺怒不可遏,就差沒背過氣去。

筠娘子掏出周內司的親筆憑書:“爹爹!女兒知道爹爹一生誌在燒出白地藍花,周內司答應了今年秋的美瓷薦舉,我宋家的青瓷很快就有出路了!可惜女兒已是殘花敗柳之身,沒有福分嫁給周內司,爹爹若給女兒一條生路,待女兒幫爹爹管理瓷窯管到二十二歲,女兒……女兒就去廟裡做姑子去!爹爹一天沒燒出白地藍花,女兒就是到了地下,也沒法跟娘親交待!女兒,女兒懇請爹爹成全!”

宋老爺捏著金邊憑書,仿佛宋家的日後輝煌,仿佛白地藍花的傳世盛名,就在眼前。

宋老爺老淚縱橫:“我兒有這般孝心,都怪我這個做爹的……是我毀了我兒一生,我兒不要怕,爹一定把你嫁出去保你長命百歲!”可惜悔悟已晚。

鸚格說話了:“我家武娘跟筠娘子清清白白,筠娘子養在深閨見識少,難道兩位老爺也這麼迂腐嗎?筠娘子自個得了癔症,兩位老爺也要跟著她發瘋,毀她一生逼她性命麼?”

程老爺心念一動,給宋老爺耳語了一番:“妹夫稍安勿躁,這個奴婢這麼說了,就算楊武娘跟筠娘子有些什麼,也不會……妹夫一心燒瓷,怕是不曉得,很多大戶人家的宅子裡,死了男人的或是男人年紀太大,女子一起私通也是有的,這跟男人斷袖也是一回事,叫磨鏡。楊武娘身子骨不同常人不好嫁人,難怪存了這種心思!楊武娘就算是顧忌楊國公府的體麵,也不敢玩出火的。哎,我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楊武娘既然敢拿周內司的草帖出來,依我看呀,定是筠娘被楊武娘嚇到了才這麼要死要活的。筠娘出生就死了娘,這麼多年都在瓷窯裡,身邊隻有兩個丫鬟,這些事體自然大驚小怪了。”

“可憐我兒才十三歲,便被這般糟蹋……”

“妹夫糊塗了不成,筠娘好好的,才沒被糟蹋。這話可不能亂說。”

筠娘子見宋老爺動搖,見程老爺不認,尋死覓活道:“女兒寧為玉碎,不願苟活。楊武娘猥褻女兒,女兒是有證據的!我們是平民百姓,是鬥不過楊國公府,就活該被輕賤麼?天網恢恢,這事要是大白天下,我看楊國公府還有何臉麵?我看楊武娘還怎麼做人?”

在場人等都沒想到筠娘子居然這麼烈性。楊武娘眼睛有些澀。

筠娘子進了裡屋從筆筒裡取出一個卷軸,鋪開在宋老爺和程老爺麵前。

正是筠娘子做的詩,楊武娘親筆寫下。落款:楊家武娘贈予宋家筠娘。

楊柳碧秋色,晚風送春香;宋家女工好,對窗縫裙裳。

武劈繡花蛇,文能通九章;粉腮應留香,怎叫素麵揚?

筠玉墜腰間,蓋頭垂胸膛;未曾縫衣冠,歎息難裁量。

娘子苦思索,偷解枕邊衫;伸腿四尺四,臂鉤二尺方。

雙手六寸滿,繡鞋八寸長;肩胛十五寸,繡帶二尺長。

成日不言語,隻把丫鬟忙;不做我新娘,休將蓋頭障!

筠娘子將整首詩誦背出來,鏗鏘道:“爹爹,舅舅明鑒,此詩六句首字,連在一塊是:楊武筠娘成雙。此詩中連楊武娘的腿長、臂長、手長、腳大、肩寬、腰圍都涵蓋其中。”筠娘子一臉冷笑,“有了這首詩,爹爹和舅舅就是把官司打到皇上跟前,我宋家都是有理的!這可是楊武娘親筆落款,武娘難道還能賴了不成?”

這首詩與豔詩也相差無幾了!

宋老爺頭發暈,手都在抖。宋老爺無力道:“我兒……我兒就不能忍忍麼!”

筠娘子撲通一跪:“爹爹!爹爹和舅舅若不給女兒做主,女兒就叫這事鬨的人儘皆知!合該女兒命短,女兒定要武娘給個說法。”

“哎……”

“爹爹,周家清貴不假,可是楊家才是真正的勳貴之家。女兒若嫁到楊國公府上,加上有周內司的憑書,爹爹還愁我宋家的青瓷不能入皇上的眼嗎?楊武娘這般對我,楊家若不給個說話,我就豁出這條命也要毀了楊武娘!女兒死也不嫁周內司,還請爹爹回絕了周家!”

“楊家有合適的少爺麼?”宋老爺愁眉不展。

“且不說女兒半截入土,就說楊武娘玷汙了女兒,女兒還指著嫁什麼勳貴少爺?女兒隻求留著這條命,為我宋家青瓷出把力,隻求白地藍花得以傳世,隻求娘親在天之靈也心安,女兒就夠了!女兒願嫁楊三老爺,楊三老爺戰死沙場功垂千古,必能庇佑我長命百歲!”筠娘子笑意慘淡,盯著楊武娘,“武娘,日後你逢年過節都得到我屋裡喊我一聲三叔母,這就是你侮辱我的代價!”

你侮辱我的代價就是:我這輩子都要纏著你!

楊武娘一個踉蹌。

筠娘子眼睛眯起,帶著誌在必得的決心與楊武娘對決。

等她做了武娘的三叔母,等她嫁進楊國公府,武娘想嫁人,做夢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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