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死生相依(中)(1 / 2)

溫柔的夜幕落下第一層紗,遮下白晝的最後光明。

唧唧啾啾的蟲鳴,遠處工人的忙活聲,一首循規蹈矩的夜曲,被提著裙子奔竄的女子身影亂了節奏。

筠娘子宛如在黑暗中覓食的饑餓很久的鷹,準確無誤的撲了進去。

扶著牆壁,筠娘子拾階而下,繡鞋踏的輕緩,礦土味把空氣凝結。越下越黑,伸手不見五指。

台階下完,筠娘子站定,右手徐徐摸了上去,她記得何三爺說的,這裡有石門。

筠娘子慌的臉上溢汗,手在石牆上婆娑。盲人摸象,反被人摸。

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筠娘子的手背。

筠娘子雞皮疙瘩驟起,驚恐的轉過臉。因著沒戴蓋頭,筠娘子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就在身側,暗中那雙眼睛,隱隱透著犀利的光。

手搭在筠娘子的手背上,沒有放下。

筠娘子念頭飛轉:這個人跟她在做同一件事,是友非敵?手很大,這是男人的手?

筠娘子還沒來得及抽回手,這隻大手反握住她的手,若無其事的在牆上摸索。

筠娘子汗顏:難道他帶了個同伴過來,以為自己是他的同伴?

筠娘子才不容他作踐自個,強硬的要收回手,那人由著她鬆了手。筠娘子還沒鬆口氣,冰冷的大手掌上了她的腰際,把她的身子往懷裡帶了帶。還熟稔的捏了捏她的腰,湊近看,眼裡的光似乎在笑,似乎有無聲的笑彌漫耳旁。

筠娘子踩了下他的腳!

那人不僅不鬆手,反而狠掐了下她的腰,附在她耳邊,用堪比呼吸的聲音曖昧道:“小東西,等破了這個案子,再鬨也不遲……噓……”

破案?提刑公事?

筠娘子一懵後,思維反而更加清晰。她若是出聲壞了事,影響提刑公事破案可就罪過不小了!再說武娘的下落……也罷,不過被摟摟抱抱,比起武娘的性命何值一提?

筠娘子沉默,跟著那人的腳步往旁邊挪著。

筠娘子幾次不當心踩著那人的腳,幾乎是下意識的抬頭,腫成縫的眼睛裡有水汪著。筠娘子緊貼那人的胸膛,那悶如擂鼓的聲音讓她心驚肉跳,以為是有人闖進來了。

厚重的石門在刺耳的石磨聲音下,被推出一條縫,那人拉著她的手,把她拽了進去,隨之掩上門。

窒息的礦石味,嗆的隻差沒把筠娘子憋過氣去,暗無天日的黑。筠娘子隻要一伸腳,就被礦石絆了個正著。

筠娘子跌跌撞撞,猛不防小腿一曲,正中銳利的石尖上。筠娘子疼的直吸氣,那人的手剛一落空,又伸了過來。

那三日三夜,她無時無刻不在回想。武娘坐在她的榻邊,蓋頭垂胸,宛如新娘。

她早已冒天下之大不韙,與她肌膚相親、唇齒相依。五苓大順散梅花酒的後勁開始上頭,筠娘子在窒息絕望的黑暗中,在焦心如焚的煎熬中,在履步維艱的路上,想要落淚,想要看她一眼,想要找到生命的光。沒有武娘,她無以支撐。

也罷,隻有這隻手,能拉她一把。她伸出手,在黑暗中,把這份脆弱的希望交付在那人的手中。

那人是個體貼的人,許是聞到了血腥味,將她攔腰抱在懷中!

那人睜大眼睛,在黑暗中規避峭立成壁的礦石,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筠娘子又聞到了熟悉的脂粉味,眼睛一亮……那個脂粉味根本不是何三爺身上的,就在這裡,就在礦石的後麵!

何三爺應該就是劫走尼姑的匪徒!

難怪一直遲遲沒破案,難怪何三爺花重金盤下了四座瓷山?

在瓷山下麵挖密室,用瓷石給堵著,造成假象。瓷石堵的嚴嚴實實,那人來來回回也找不到入口點。

那人退到了旁邊的甬道上,這條甬道應該通往的是這個礦坑的另一個出口!這個出口應該是通往東麵的竹林,有那片竹林做掩護,何三爺直接把人運進來,最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沿著甬道,依然是峭立的瓷石堆積,可以感覺出,這個見不得人的屋子已經被瓷石給封起來了。就算是官府來看,怕是也看不出端倪。

那人隻得沿著甬道一直走。濃鬱的脂粉味揮之不去。

有腳步聲傳來,那人停住,放下筠娘子,把她拽進兩石的縫隙裡。

燈籠挑起,筠娘子瞪大了眼睛。來人正是蕭九娘,何陸狗腿的跟在旁邊,身後還帶著一個同台唱戲的小娘子。

蕭九娘媚眼掃過一圈,發問道:“東門封好了麼?”

何陸回道:“九娘,我做事爺最放心了。”

筠娘子心下一個咯噔,不期然的抬頭,額頭撞到了那人的下巴。那人眼裡的幽光,敏銳的讓她心悸。

讓筠娘子心慌意亂的不止是蕭九娘,眼前的那人才是罪魁禍首。

筠娘子這才發現,那人的一隻手正放在她的臀上。

另一隻手從她的肩膀環過來,把她緊緊的箍住。

筠娘子要掙紮,兩人胸膛緊貼,她的柔軟就摩擦著那人的胸膛。她明顯感覺那人胸膛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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