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兩房大戰(1 / 2)

京城,祁家。

執棋過來傳話,“周家那頭來人說,老太爺身子大不好了,要你和二少爺快點回去呢。二少爺在瓷窯裡,已經有人去請了。”言罷吩咐丫鬟收拾東西,自個走到床邊,把周二少夫人扶了起身。

午後驕陽透過窗欞,周二少夫人不適的眯起眼睛,下床氣也來了,“果真這男人一犯起渾來,就跟脫韁的牛一樣,扯都扯不動。我算是看明白了,新婚時他百般哄著我到底也不過是圖我祁家的錢!哼,我祁家的財富,哪比得上一品瓷內司誘人?”

“你啊,再不改改這傲脾氣,日後有你好受的!”祁大夫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來,保養極好的臉上富態端莊,“這些天跟著你父親後頭鑒瓷,你父親說,連他當年都看走眼了,原以為就一個敦厚人,實則卻是心細如塵的執拗性子,要不是學問沒天分,又是個庶子,就憑這股愛瓷成癡的勁……如今說這也沒用,人各有命!你向來聰敏,連自個枕邊人都看不透麼?小事上耍耍性子無妨,大事上以夫為尊,如今你是周家的人,先周後祁,麵子上要做足,日後才能一世舒坦!”

“我就是見不得他犯蠢!”周二少夫人靠著枕頭,摸了下肚子,“母親,我不比你,你眼裡就這麼一大家子的地兒,我可是從小跟父親燒瓷、在京城女眷中四處走動的,周家就是沒了周內司,也不能再起一個瓷內司!鑒瓷、鑒瓷,鑒的是什麼,鑒的是新的瓷商,不斷的新血換舊血……對我祁家又有什麼好處?二少爺敦厚、四少爺不著調,皇上這道旨意本身就下的蹊蹺!”

祁大夫人被她說的臉一白,到底愛女心切,忍著沒走,“我是沒有你眼界寬,我隻曉得,身為女子,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打理後宅,這是女人天職。你與我說那些大道理也沒用,我隻問你,你做好這三樣了麼?你怨懟二少爺打你那一巴掌,成日鑒瓷晚上都不回房,為這等小事就撒潑不休,周老太爺性命堪憂,你這個孫媳婦在這節骨眼上發牢騷,衣裳也不穿頭發也不梳,我就說句難聽的,要不是你是祁家的女兒,早就被休回家哭罷!”

“老太爺指不準又折騰什麼法子讓我二房出嫁妝!要不是孝字當頭,他就是死了,我都懶得回去!”母女本身就不在一個看點上,周二少夫人媚眼一瞪,掀著被子就要往裡頭鑽。

祁大夫人拿她沒法子,歎了口氣出了裡間,一到外間,隻見才從瓷窯回來的二少爺灰頭土臉、一臉陰鬱的立在那裡,心一驚,也不知他聽見了多少。

二少爺連個麵子也懶得給,徑自走到裡間,“執棋,給我備水沐浴,少夫人不想回去的話,也不用回去了!”

二少夫人掀被而起,喏喏解釋道,“你也曉得,老太爺成天都是事,我也說了,我願意出四十抬嫁妝給周內司做聘禮,是小四弟媳不配合,是父親母親說要給大房臉色看的……老太爺怕不是身子有病,是心裡有病呢!那是拿銀子才能治的好的!”

二少爺的臉色一如既往的敦厚相,兩邊的肌肉都在跳,就跟當初打她時一樣,二少夫人驚懼的嚎了起來,“我肚子裡的可是你這個冤家的骨肉!當初要不是執棋擋的及時……到底是你的兒子重要,還是那個正眼都不看你的勞什子祖父重要,你自己掂掂!”

這一聲“冤家”裡如泣如訴,二少爺五味雜陳,低頭拔靴子,“你嫁給我,真是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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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執棋慌張的跑進四進房,喘著氣嚷道,“二老爺、二夫人,大事不好了,老太爺太夫人和大房要……要殺二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

二夫人和二老爺急匆匆的過去,“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跟少爺少夫人回來時,一過影壁門,大夫人就招呼人把少夫人綁了,嚷嚷著我聽不懂的話,什麼祁家心如蛇蠍,害周內司一條命,就拿這個重孫的命來填!”執棋一臉冷汗,想到那場景又是一個寒顫,“少爺也拉不住,太夫人攙著老太爺出麵,老太爺發話了,少爺要是敢忤逆長輩,他們就把這個不孝子亂棍打出周家!”

二夫人啐了一口,“這大房真是花招層出不窮,一刻都不讓人輕省!”

二老爺和二夫人過來時,二少夫人已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嬤嬤綁了起來,押跪在地上。二少夫人低著頭很是狼狽的模樣,卻也很乖順,心裡可明白著呢,這幾個嬤嬤下手時刻意繞過了她的肚子,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這個孩子上麵。

這是老太爺在房裡躺了十來天後,頭一回現身,二夫人一過來便哭嚎道,“老太爺你……你這臉是怎麼了?大夫呢,大夫怎麼說?”

老太爺一臉的米粒疹,鼓在蒼老的褶子皮上,因著發怒而抽動的肌肉,加上突出的猩紅的雙眼,駭的二夫人和二老爺往後一退。

老太爺在太夫人的攙扶下,掄起手杖,指著二少夫人道:“二孫媳婦,我問你,六年前,周內司高中之後,是不是去你祁家鑒瓷了?”

二少夫人心下一個咯噔,憋出一個字:“是。”

這事還是姑夫人給老太爺進的言。在周內司當年沒抬祁家之前,兩家已然開始交好。而周內司當年壯誌躊躇,豪言讓白瓷壓倒彩瓷,而祁家白瓷便是首屈一指。周內司為了當年的朝廷美瓷鑒舉,一直呆在祁家。

……後來祁家白瓷一舉成名,周內司便再未回府過。

姑夫人向來一副優雅端莊的姿態,笑的很是親切,“老太爺臉上這疹子,二弟媳你不陌生罷。皇後娘娘突發惡疾,太醫束手無策,藥石罔救之相,這等天下奇毒,”姑夫人頓了頓,伸手指向二少夫人,“就是出自你祁家的蒸餾器!周內司可是親口跟我說,六年前,可沒少在你祁家喝醋呢,先是毀了一張臉,然後是堂堂七尺男兒的好身子,他一步一步,癱了、瞎了、聾了、啞了……都是拜你祁家所賜!”

“你祁家一舉得名,便過河拆橋,害我大弟生不如死,二弟,你當著祖父祖母的麵說,這個仇要不要報?”

二老爺和二夫人也怔住了:若是祁家真的是害周內司的凶手,周祁兩家這親家也甭做了,肚子裡的孩子留著也是膈應人不是?

二老爺在家族大事上可不含糊,斂眉道,“這個媳婦雖說德容兼備、恭謹孝順,又懷有我周家骨肉,然,若大侄真是祁家害的,我今個就撂出態度,休了便是!”

二夫人心裡也盤算開了:這個買賣隻賺不賠,休了祁家女,二房裡擺的那些個嫁妝,可就歸她管嘍!……兩個兒子考了瓷內司,還怕二兒以後娶不到媳婦麼?

二少夫人猛的一抬頭,盯著姑夫人的仇恨眼光是浪潮疊湧的精彩,咬牙道,“姑夫人的意思是,不止周內司、就是王皇後,都是我祁家害的了?”

“難道不是麼?”

“查啊!你們把六年前的事翻出來,查個徹底!”二少夫人犟著身上的繩子,愈是這樣反被勒的更疼,卻毫無痛感,厲聲道,“我祁孟娘就不是輸不起的人,你們周家就是想休妻,也得拿出個證據!就是被休回祁家,就是千夫所指,我也會撫養好這個孩子!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是你周家的種,你們今個要是動用私刑打我孩兒,我就豁出這條命跟你們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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