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報(中下)(1 / 2)

秀玫一臉潮紅的小跑過來,身上的蟬紗華麗輕巧,玉肌半掩,發髻微亂,一身的首飾不是好玉就是足金,在披麻戴孝的人群中是奪人眼球的花蝴蝶。

敢情兒周內司是躲在書房裡快活呢,筠娘子蔑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老爺大夫人,原來讓她做主婦還有這等用處,剛好給妾室留了時機,周家哪知道什麼叫孝道規矩,這是趕著給周內司生喪期子呢!

筠娘子蔥指一伸,“來人,給我把這個不要臉的擒住!敢在靈堂門口穿金戴銀、環佩作響,這是打扮好來給老太爺殉葬的罷?不然的話,傳將出去,周內司身為喪主有心縱容下人,這是大不孝!”

二房人揚眉吐氣的連看兩出好戲,小四少夫人喜上眉梢,“哎呀,大嫂真是大驚小怪了!男人要真是禁上幾個月乃至幾年,還不給禁壞了?夫妻不能同房,身為正妻就該大度的讓妾服侍,大嫂口口聲聲都是規矩,這規矩還不是周家定的?”

大四少夫人自然聽明白了小四少夫人的含沙射影

,四少爺如今堂而皇之的留她房裡,怕是要先一步有子了!

大四少夫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實則手心都給戳破了,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以為打發走了秀玫…偏生老太爺死的太不巧,倒是給小四少夫人的獨寵添了一把火!

大四少夫人不冷不熱道,“男人的身子自是要顧惜,合著這妾要是懷了喪期子,就是用棒槌也得捶下來,喪期子可是大忌…就怕有些妾不懂事,大嫂可得辛苦點。莫為了子嗣,而禍及了滿門!婆母公爹以為呢?”

這喪期子,隻要一大家子肯遮掩,八成也能遮得過去。可是風光得意的二房豈會甘心讓大房留有後嗣?

二夫人板著臉公正道,“大四媳說的有道理,四兒浪蕩慣了,我管不住四兒,隻要管住你們的肚子就成!這等欺宗滅祖的大罪,我二房可不沾…”

小四少夫人臉一白,把大四少夫人咒了又咒。

二夫人嘴角噙笑的看著二少夫人的肚子,這孫子

可是實打實的,就等著呱呱墜地了!

筠娘子心裡明白,這收拾了秀玫又如何,還愁沒有張玫李玫麼?她就是要大房人聽個明白!

大夫人把筠娘子恨的牙癢癢,往地上一坐,撒起潑來,“我大房這是造了什麼孽,要不是你這個禍害天天霸著大兒,我大房至於絕嗣麼?…難怪你懷不了身孕了,你是有表哥在等著你去做參政夫人呢,你偷人就算了,還想著改嫁,這下連姘夫都找上門了,拿捏著老太爺的屍身威脅我周家!”

二房人趕緊寬慰大夫人,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筠娘子被這一屋子的臟水潑的一身腥,再看周內司的目光依然膠合在秀玫身上,一口濁氣梗在嗓子眼,扶著門框不讓自己倒下去。

而秀玫愣愣的站在太陽下麵,站著站著就暈倒了下去!

周內司揮手讓芹竹去請了大夫過來,一把就把出月半的喜脈出來!

秀玫淚盈於睫,喜不自禁的挽上周內司的袖子,情意綿綿道,“內司大人…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大夫人挑眉看了一眼大房,“你們瞧見了罷,這可不是喪期子!既然秀玫有了身孕,就抬個玫姨娘好了,這可是我大房的第一個孫子,孕前三個月最要當心,兒媳你可得小心看顧著點!”

小四少夫人顯然也怔住了,這兩人暗度陳倉還真成了!眸光如刀射向秀玫,就少了那碗藥的壞事!

二房人臉色都不好看,庶子嫡孫哪比得上嫡子庶孫?

大房有嗣,二老爺這輩子都甭想抬嫡了!就算乾掉了一品誥命,大房有了嫁妝傍身,老太爺一死也有了理由分家…大房有什麼可損的?隻要周內司能生兒子,日後的一品瓷內司遲早還是落到大房手上!

二少夫人可不著急,這話她也說不得,程參政這回是要連大房都一鍋端呢!

**

是夜,靈堂的白幔吹起,風中似有嗚咽聲,筠娘子差人撤走了老太爺的畫像,遣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在此守靈。

她這一生命運多舛,人性涼薄看的太多,對生老

病死已經麻木。

饒是如此,看著老人離世,子孫在其身後殊死爭鬥,子孫滿堂的熱鬨瞬間成了這副光景,人走茶涼所言不虛。

可惜了她買的一口好棺材!筠娘子跪在蒲團上,趴在冰冷的棺材上,嗚嗚的哭出聲來。

隻有在這裡哭,就是被人撞見,也能賺個孝名!她是一品誥命,是周家最權威的女人,作甚要讓彆人看到她的脆弱!

有腳步聲靠近,筠娘子的淚水不消一會便已哭乾,心底愈發發寒,崩潰的拿手捶起棺材,嘭嘭作響。

筠娘子放縱自己乾嚎起來,啞聲淒厲,她何嘗不恨,習慣了周而複始的算計和爭鬥,磨礪的愈發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

腳步聲跨過門檻,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夫人還真是孝順呐?幸好奴才隨身帶了絲帕,夫人抬起臉來,奴才給您擦擦。”

筠娘子抬臉看他,靈堂裡竄來一陣風,火燭搖晃了一下,跪在棺材旁的孝衣可人兒,臉上連淚漬都沒

有。

周司輔掏出帕子的手一滯,心口疼的一縮,笑意不減。

“周元,好久不見。”

“夫人,彆來無恙。”

“誰放你進來的?”

“夫人這是忘了,我可是周內司的奴才,奴才奉命來守靈,沒想到守靈時還能遇到夫人,真是緣分呐!有美人相陪,不若把靈座上的酒果都拿下來,奴才與夫人來個花前月下、不醉不歸。”

“周司輔一如既往的會過日子呀。”

“夫人想說奴才摳門,直說便是。奴才今晚可是賺到了,這美人、酒果一樣不少,還比在勾欄裡省錢多了…嘖嘖…”

周司輔輕佻的踱著慢步過來,筠娘子迎麵要走,擦身而過時,周司輔順手一撈,將其帶到懷中。

他的手在她的腰間揉了揉,依然沒有火氣。她的身體也形同冰塊。他們之間的糾葛情愛在這一刻如同夢幻泡影,隻有他急速跳動的心口,見證著他的瘋狂

一如往昔。

連他的心跳都開始疲弱下來,他伸手遮住她的雙眼,害怕看到她形同傀儡的冷漠。

她連掙都沒掙一下,他低頭吹著她的耳朵,她不癢不動,隻聽他黯然的諷笑,“夫人,周內司把你,給奴才我了。”

她的身子顫了一下,又快速僵硬,仿佛瞬間就適應了注定的命運,她啞著嗓子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挺好。”

他咬上她的耳垂,要她疼,要她求饒,“奴才是不是可以說,夫人是願意委身於奴才?”

她嗤笑,“相較給程參政做玩物,跟周司輔自然有前途一些。”

靈堂的白幔刺紅了他的雙眼,他說,“奴才的父母畏罪自刎,我連三日大殮都趕不及,眼睜睜的由著屍棺停在靈堂…待奴才回來時,隻剩下了兩個骨灰罐,奴才枉為人子,由著父母死後還要忍受火燒酷刑,不得入土為安…”

她一個哆嗦,他眼裡的凶光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