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逼降(2 / 2)

馬奴 馬馬達 6098 字 6個月前

崔滬心中滿意,口中卻道,“中京城你同我行這個禮也罷了,軍中你我相差區區半級,本將受不起穆將軍的禮。回頭禦史台彈劾我,你便是罪魁禍首。”

二人說笑一時便往裡走,崔滬道,“阿遙,有幾樁事,需同你說。”

許人境極有眼色地放慢腳步,胡劍雄更不敢上前,二人壓著侍從遠遠墜在後頭。崔滬回頭看一眼,“中京要派人來。”

“北境監軍?”穆遙道,“阿遙路上遇到李關山,聽他提起過。”

崔滬點頭,“我急著趕過來,便是為這事。祖例監軍持天子劍,有陣前斬將之權——如今戰事順利,來的人若是個曉事的也就罷了,若是個不曉事的,大好局麵一夕消失,豈不叫人難受?”

穆遙沉吟一時,“崔叔叔可知來的是誰?”

崔滬搖頭。

穆遙暗罵一句滑頭,索性把話完全挑到明處,“老祖宗可曾同崔叔叔提起?”

崔滬越發沉重地搖頭。

穆遙見崔滬神情不像作假,認真吃一驚——老祖宗是宦官一派,門下宦臣多得數不清,清流卻極其罕見。崔滬不僅出身清流,身居鎮北將軍,還掌著冀北軍,可以說是老祖宗門下絕無僅有的一個國之柱石。因著這個,崔滬自來在老祖宗在麵前最有臉麵。

穆遙沉吟一時,“想是老祖宗也不知道是誰……派監軍來是朱相的意思?”

“怎麼會?”崔滬搖頭,“朱相從來主張令出一門,將在外君命不受,怎麼會安排監軍?”歎一口氣,“派人是老祖宗的意思。”

老祖宗派的人,卻不肯告訴崔滬——要不就是監軍來頭太大,要不就是崔滬失寵了。

哪一個崔滬聽了都刺耳朵。穆遙隻好敷衍一句,“好在中京路途遙遠,監軍今日出發,到北境也要月餘——”

“必是就近任命。”崔滬語氣沉重,“我問了老祖宗要不要派親衛迎接,老祖說……”

“什麼?”

“老祖說——”崔滬難堪道,“——說冀北軍不頂用,他安排淨軍送過來。”

中京淨軍,閹人組軍,是老祖宗近衛。平日裡明的暗的臟的爛的事早就叫他們做儘了,又是一群無根之人,打殺起來勇猛無比,什麼也不怕——最是難纏。

論戰鬥力,的確比冀北軍強上十倍還不止。穆遙見崔滬滿臉晦氣,強忍著沒笑出聲。肅然道,“事已至此,叔叔可有應對之法?”

崔滬止步,遙望崖州一點殘影,“為今之計,唯有在監軍抵達之前,了結戰事。”

——不知道是誰下了死令,命前路軍留在崖州等著他崔大將軍。穆遙壓下心中譏諷,口中卻連連稱是。

崔滬見穆遙半點不肯主動接茬,索性豁出麵皮,“阿遙可有速決之法?”

穆遙心中暗罵,麵上卻極殷勤,“阿遙便明日拔營,速速向王庭進軍?”

“行軍再快也要一二月之期……”崔滬等一時,見穆遙隻顧裝傻,隻好硬著頭皮道,“若設法逼降丘林清,戰事一夕消弭,善莫大焉。”

穆遙此時方知崔滬打的這個主意,難免好奇,“丘林清雖然失了崖州,王庭尚可一戰,怎肯輕易降我?”

“她畢竟江山半失,未必還有戰意。”崔滬試探道,“聽聞你拿了高澄——”

穆遙哪肯讓他再往深說,立刻搶在頭裡,“阿遙即刻修書致丘林清,如若不降,我活剮了高澄。”

“高澄隻怕未必夠分量,可惜沒能拿到——”崔滬恐怕穆遙不愛聽,“齊聿”兩個字便咽回去。話鋒一轉,“其實,還有一個法子。”

穆遙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崔滬謹慎地向後看一眼,許人境二人離得足有半裡地,四下無人,便道,“伏青氏前日修書與我,願與我軍聯手,共擊丘林一族。”

穆遙一句蠢材到口邊又強壓下去,“萬萬不可。伏青氏在北多年虎視眈眈,他們兵強馬壯,與之聯手無異與虎謀皮,隻怕丘林氏未死,我軍先已危急。”

崔滬接連話不入港,被穆遙懟得掛不住,乾笑一聲,“怎麼會?阿遙小兒見識。”一馬當先入營。

穆遙立在原處看著崔滬背影,前所未有地感覺來個監軍壓著這廝也挺不錯。

二人入營分坐。一時胡劍雄指揮軍士抬飯上來,穆遙站起來看一回,“崔叔叔頂風冒沙過來,你安排的是什麼?哪個是能吃的?”

胡劍雄苦著臉道,“窮鄉僻壤地方,羊肉都隻蘸點鹽,老奴儘力了。”

二人一唱一和,崔滬氣平一些,拉著穆遙坐下,“軍中便宜就行,要好吃喝咱們回中京。”

酒過三巡,崔滬長長地歎一口氣,“阿遙,逼降丘林清迫在眉睫,你需替叔叔分憂。”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深夜檔《戒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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