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廬目瞪口呆,“陛下難道要讓穆遙同齊聿結親?”
“朱相好像不大樂意?”皇帝原來沒這意思,今日看朱青廬厭煩,偏生要叫他不高興,“他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不能結?今日事被你們鬨得沸反盈天,瞞是瞞不過了,朕替他二人賜婚,以後論起,至多算個風流罪過,誰也說不了什麼。”他越說越覺有理,“就這麼定。”
朱青廬跪地懇求,“結親臣有什麼反對處?可若是所查不實,叫玷汙爾芹之人從容逃脫,老臣日後如何自處?求陛下再傳爾芹詢問。”
“她已經說了什麼都沒看見,傳她有什麼用?昨天夜裡還沒傳夠?”皇帝不耐煩道,“爾芹受了委屈,你一個外祖,不知照料,諸多逼問!”
朱青廬哀叫一聲,“老臣正是愛護外孫,才要替她求個公道呀!”
皇帝皺眉,“那便讓爾芹來。”
秦理答應一聲,問朱青廬,“朱相,未知爾芹小姐現時在哪邊?老奴往朱相府上尋嗎?”
朱青廬一滯。
穆遙插口,“昨夜見爾芹樣子不大好,臣命人接去看大夫了,陛下若要尋,臣命人送來?”
朱青廬的外孫女兒,若有人管,穆遙怎麼會多事?皇帝瞬間明白,勃然發作,“不必了——”點著朱青廬大罵,“朕看你壓根不在乎外孫的死活,急著攀咬齊聿才是真!去查——誰辱的爾芹,受誰指使?查出來給朕剮了!”
這一下龍顏震怒,屋子裡齊刷刷跪了一地。
皇帝發作一時,“出去!誰敢再議論此事,試試有幾個腦袋?”
眾人深深磕頭,起身退走。剛到門口,皇帝叫一聲,“北穆王回來。”
穆遙回去,複又跪好。
“水匪的事交給你,限十日查清。”
穆遙仰起臉道,“臣隻要三日。”
皇帝一起床就被朱青廬圍堵,一日氣不順,被她一句話逗得高興起來,“起來,坐。”往外叫一聲,“倒茶。”
門簾一掀,麗妃自外入內,捧兩盅燕窩,奉與二人,“陛下震怒,臣妾不敢入內,在外燉了燕窩,這東西滋陰,陛下吃一盅,消消火氣。”
皇帝冷笑,“案子剛開始查,有人就想給主官安個奸汙貴女的惡名。”看一眼穆遙,“得虧你機靈。”
麗妃挨著他坐下,“陛下不賞麼?”
“你問她朕賞沒賞?”皇帝又高興起來,“朕把晏海侯都賞與她了,還不夠嗎?”
穆遙無言以對,默默吃東西。
麗妃畢竟是個女人,很替穆遙著想,“陛下,齊聿早年捉婿時就不情不願,如今賜婚,若還是那樣,不如罷了,為昨夜那點事,不值當的——阿遙女兒家,又不愁嫁,夫君生得好看頂什麼用?需得可心才好。”
“這話說的是——”皇帝問穆遙,“你樂不樂意?”
“臣樂意,”穆遙道,“這一回賜婚,沒臉的是當年拒婚的人——臣一雪前恥,求之不得。謝陛下為臣出氣。”想一想又道,“陛下若再賞臣一個休夫的特旨,臣就更樂意了。”
皇帝哈哈大笑,“看把你機靈的……如此,朕便送你這份大禮——日後不如意,許你休夫。”
穆遙大喜,“謝陛下隆恩。”
“去吧。”
穆遙辭出來,剛出內宮門就見趙硯同鄭勇等在那裡。趙硯望著她笑,“恭喜北穆王,賀喜北穆王。”
鄭勇咂舌,“這麼些年,齊聿還是沒跑出你手掌心,北穆王厲害呀。”
“你二人在這做什麼?”
趙硯大笑,“當然是為北穆王賀喜。走,今日同慶樓不醉不歸,為你壓驚。”
“我要回去審案。”
“中京城裡,區區幾個水匪,誰派的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胡劍雄死了嗎?敢勞動北穆王?”趙硯拉著她硬往外走,“朱相可是正等在你家門上呢,現時出去,被他拿拐棍子打一頓。”
穆遙一凜,同他二人乘車到同慶樓。時辰尚早,樓門都沒開。掌櫃一見他們,忙把大廚喊起來現給做菜。三人揀了臨湖的座喝茶,問完禦前經過,鄭勇道,“所以陛下壓根沒問齊聿的意思?要是齊聿再不樂意——”
趙硯一滯。
穆遙其實也吃不準齊聿的反應,“本就是陛下被朱相氣著的權宜之計,不樂意正好,我難道缺一門婚?”
鄭勇哈哈大笑,“說的是——堂堂西州之主,還缺好看的男人?招贅生子才是正道,結個狗屁的親?”一語未畢,被趙硯一扯袖子,“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