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201(2 / 2)

他今日過來,已經算是仁至義儘。皇帝心想,等東太後真正薨逝的時候,他興許不會過來了。那些無能為力和張皇失措早就成為過去,坤寧宮裡才住著他的餘生。

皇帝回到坤寧宮的時候黛玉還沒醒,擁著繡被沉沉睡著,很安心的模樣。皇帝坐著看了她一回,便往外來看書。做皇帝是個苦差事,鮮少有真正能夠閒下來的時候。大婚是難得的,可以拋開一切不必管,足足有三天能自由支配。一下子沒了差事,皇帝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了。借著夕陽的餘暉看了回書。

興許是坤寧宮裡太安靜了,也興許是黛玉就在這裡,他心裡□□定了,不知覺中就盹了過去。迷迷蒙蒙中像是有人在給他蓋被子,他半睜著眼看去,麵前人背著光,正麵朝著自己,看不清模樣。但他心裡卻很篤定,很確定這就是黛玉。伸手握了握她的手,翻了個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黛玉看著皇帝睡著的模樣,覺得很有趣。在自己印象裡他一直是精神抖擻且富有攻擊性的,很少有這種與世無爭的模樣。他像是累極了,短暫地睜開雙眼,就又睡著了。握著她的手,在夕陽掩映下安靜睡著。閉上了那雙鋒芒畢露的眼,此刻短暫地顯出一股天真稚氣。

黛玉瞧著瞧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伸出根指頭,從他眉頭摩挲著往下,滑過挺翹的鼻梁,落到豐潤的唇瓣上。

“皇上?”她低低叫了一聲,見他沒醒,膽子便越發大起來。趴伏在他耳邊,含著笑喚道:“永宣……”

皇帝仍然睡得很熟,毫無回應。黛玉湊近他的耳朵,幾乎像是呢喃一樣,柔聲喊他:“夫君……”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詞彙,從口中念出,百般情緒,萬縷愛意,儘數湧上心頭。多奇妙,她真的嫁給了慕容永宣,一個皇帝。麵前這張豐神朗秀的麵容,從此不必入夢,隻要她一睜眼,就能看見他。

皇帝醒來的時候夜幕已臨,紫禁城的羊角燈已儘數點亮,從玻璃窗外望出去,有星星點點昏黃的光芒。黛玉正坐在邊上,正看他剛才落在桌上的《曆朝實錄》。

“醒了?”見皇帝看過來,黛玉放下書,朝他露出個笑:“正是用晚膳的時候。”

午後睡覺再醒來,一看窗外已經是夜色了,不論跟前立著多少奴才,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失落感。可是一睜眼就看見黛玉坐在邊上,朝自己溫溫柔柔地笑,這瞬間皇帝什麼都不想要了,終於明白了夫妻的含義。

原來就是有這麼一個人,永遠陪著自己。

“睡了一覺,怎麼就傻了。”見他呆愣愣地瞧著自己不說話,黛玉忍不住笑起來,又命宮人送水進來。

霽雪端著銅盆進來,黛玉起身,試了試水溫,這才放下巾櫛,絞乾了送到皇帝跟前:“皇上擦擦臉罷,能清醒些。”

皇帝接過巾櫛擦了臉,又叫她按著洗了手,等霽雪捧著水出去了,這才回過神來:“你不用做這事,你是皇後……”

“僅此一回。”黛玉豎起根指頭朝他哼笑:“我今兒服侍了你,往後可就是你服侍我了,不許你躲懶。”

“這可是你說的。”皇帝捉住她的指頭,笑道:“就怕你不願意。”

黛玉正要說話,那廂奚世樾在外問:“皇上、皇後,可傳膳麽?”

皇帝鬆開她的手,輕咳一聲,自己也確實是餓了,當下便命人傳膳。

這是新婚頭一夜,用的晚膳也和平日裡不一樣。是兩碗燕窩雞湯煨的長壽麵。

黛玉坐在炕西邊瞧著這碗麵,有些愣愣地出神。皇帝隻當她沒胃口,便勸道:“用兩口意思意思,坤寧宮裡有小廚房,過會子叫人做小食來吃。”

黛玉搖了搖頭,夾起麵吃了一口。就這麼一口,眼淚就撲棱棱地滾落下來。皇帝手一頓,麵也顧不得吃了,當下坐過去將她摟在懷裡:“為什麼哭?”

難道是東太後的事叫她知道了?皇帝冷眼掃過在場宮人,在奚世樾身上著重停留,奚世樾叫他瞧得一哆嗦。

“誰給你氣受了?你告訴我,彆忍著?”

黛玉半倚在他身上,搖頭哽咽道:“今日寅時我起身後,我們太太也叫人做了碗雞湯麵來。太太和二妹妹陪著我吃了些,但誰都沒胃口。不過這麼一會工夫,我就和皇上坐著吃麵了,不知道家裡是什麼光景。”

臨行前的雞湯麵,恐怕她一輩子不能忘懷,得終生記得了。

做了新婦的姑娘舍不得家裡人,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皇帝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才好,想了半天,揮手叫眾人退出去,待到無人時悄悄告訴黛玉:“三日後我陪你家去,也許太太和二小姐常來宮中,彆哭了,不會讓你見不著他們的。”

黛玉哭了一回,自己也覺得太小性了些,不大好意思地拿軟帕揩去淚痕,小聲道:“我思念家中親人,叫皇上看笑話了。”

“彆說胡話,我若因這個笑話你,我成什麼了?”他端起麵碗,夾了麵送到她唇邊:“我服侍皇後用長壽麵,願皇後壽比南山,快彆難過了。”

“我自己吃。”黛玉哪好意思再讓他喂,接過碗筷自己用。兩人對坐著用膳,黛玉吃了小半碗就足了,就坐著瞧皇帝吃。

因午後睡足了,兩人用了晚膳過了好一刻也沒睡意,便立在窗戶邊上看月宮。皇帝拉著她的手教她認星星,告訴她:“最亮的一顆就叫啟明星,聽說上頭住著一位叫太白金星的神女,最擅琵琶,喜著鵝黃裙衫……”

最心愛的姑娘就靠在自己懷裡,並且已經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饒是皇帝想著她今日過分勞累,想壓一壓,此刻摟著她輕盈馨香的身子,也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黛玉還沉浸在神話故事裡出神,滾燙的唇落在脖頸上,簡直像是塊烙鐵,全身上下的血直往哪裡衝撞。她早知道成了婚會有這些事,出閣前賈敏都教過她了。她當時雖覺得害臊,卻還是認真學習了。本以為自己能夠很平靜地接受,可落到現實裡,遠比任何一本書都來得讓人麵紅耳赤。

“皇上……”

“累麽?”皇帝沒有下一步動作,唯有熾烈柔軟的雙唇在她白皙嬌|嫩的脖頸上輕啄遊移。他覺得自己要瘋了,意識卻還是清醒的,他從沒這麼熱烈渴望過一個人。

黛玉麵色酡紅,手腳俱軟地倚在他懷裡。她害怕這種不能自主的感覺,張口想要拒絕。“不要”兩個字即將脫口而出的瞬間,他的手掌倏然將她雙唇捂住。

“不要說不要。”皇帝的聲音沙啞到不可思議,太過濃烈的**會讓人害怕,像烈火,一旦失控就容易把人灼燒得粉骨碎身。

可是黛玉在皇帝的聲音裡聽出了微弱的祈求,他高高在上,一隻手就能將她完全掌控。可他克製著,甚至祈求著。他祈求這泓清泉將火焰撲滅,為他乾旱已久乃至龜裂的土地揮灑甘霖。原本想要掰開他的手,可碰到他手指的瞬間忽然力竭,欲蓋彌彰地勾在手指邊沿。

她柔順溫馴地閉上雙眼,默許他對自己為所欲為。

**讓人瘋狂,但愛意卻令人謹慎。

清醒和沉迷交互交錯,皇帝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割裂的。她這樣嬌怯,這樣柔馴,讓他不由自主小心再小心。可是擁有的滋味太過美好,破碎的聲音竟然有種肆意破壞的激昂,他幾乎紅了眼,在爬上山峰最高處時甚至在想,如果能就這麼把她揉碎了,骨血相融了,真是讓人想想就興奮……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是在犯罪邊緣來回試探……本文的最大尺度,希望不要被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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