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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7 飛龍君代擇清正族, 引鳳姬規勸家中事

姑娘家好臉麵,不論想不想出去,這時候總得含羞帶怯三兩句。采心和采意紅著臉推辭了兩回, 黛玉又再三的說了, 這是她心裡的想法,兩人方才答應了。

黛玉念著他們服侍過林玦,又向來妥帖用心, 少不得為他們細細揀擇一回,隻是一時之間究竟沒有頭緒。夜裡皇帝往承恩堂來, 隔著明窗見黛玉正坐著翻看名冊, 竟極認真的模樣,低著頭, 很有幾分嫻靜文雅的匡威。皇帝脫了外頭的衣裳, 在熏香爐上暖了暖手, 這才過槅門來。伸手貼在她臉上, 縱然已經溫過了, 驟然貼上也還是引得人一激靈。

“你也淘氣起來……”黛玉隻當是寶釵, 回頭見是皇帝,當下嗔道:“皇上也學著他們胡鬨。”話雖這麼說, 卻惦記著他冰冷的手,伸手握住了給他捂著。“你打哪裡來?”

“打頤和園來。”皇帝怕冷著他, 順勢抽手去拿桌上的名冊。卻見這冊子雜亂得很,上頭什麼人都有, 門第大多不高,多是清貧小族,沒出過什麼成才顯赫的人物。“你跟前有宮女想放出去?”

他一下子就猜著了。

“是采心和采意,是在揚州的時候就在家裡服侍的。從前伺候我哥哥, 後來哥哥去了永城,就撥給了我。他們兩個素來服侍得很好,哥哥也曾囑咐過,將來為她們各自擇一戶人家,清清白白地去做正妻。今見他們年紀大了,易尚宮也來回話,說有一批宮女年滿二十五,得放出去,我想著不如趁這機會一起放出去罷。眼下許了婚事,等翻過年就能成婚。”

林玦跟前服侍的人多是如此,絕沒有收房或作踐的說法,哪怕做伺候人的差事,也是體體麵麵地。這份悲天憫人的情懷倒和皇帝不謀而合,是以皇帝常常覺得遺憾。

皇帝道:“你哥哥是個好官,去永城這些年,算得上矜矜業業。可惜了,過分兒女情長了些……”

當年他連中三元,和孫紹賢是不分伯仲的良才,廣陵雙璧的說法就是這麼來的。可惜後來遇見合睿王,雖說父母長輩都暗暗允準了,可到底不為眾人所容,就這麼拋棄一切遠赴了邊關,從此把一輩子的前途都給葬送了。

“他誌不在此,永城雖貧苦,但遠離京城,說不定是難得清淨。”黛玉卻很能理解林玦,能和真心相許的人待在一起,是多少人求不得的事。“不說這個。”她將冊子送到皇帝跟前,嬌聲道:“皇帝慧眼識才,勞您駕替我看看,可有合適的人?”

“我瞧瞧。”若換了從前,誰要他認真為個宮女擇良人,皇帝非得把冊子劈頭蓋臉扔到對方臉上去不成。可現在不一樣了,他竟並不覺得浪費光陰,反而覺得這也算是夫妻間的趣味。有商有量地辦事,竟也能琢磨出彆樣的人間煙火。

“這兩個罷。”皇帝提筆,在冊子上圈出兩個人名來。“人雖沒見過,但聽說這兩戶人家家風清正,少有紛爭,家境也殷實些。他們也算是服侍過皇後的宮女,既要放出去,就得好好的挑兩戶。到頭來出去了還不及在你身邊,竟不如不出去的好。”

黛玉伸手接過冊子來看,但見皇帝圈出兩個人。一個叫馮菁,算是神武將軍馮唐隔了幾層的侄兒,比馮紫英還大兩歲,也算是堂兄弟。另一個叫衛葉,是衛若蘭的隔房兄弟。可見皇帝是真真切切用心看過的,並不是無的放矢。

“皇上挑的人向來叫人放心。”黛玉果然將這兩個人名記下,道:“隻是終究沒親眼見過,不知人品如何。”

“這事簡單。明日請承恩公夫人進園子來,一則你們母女見一麵說些家常,二則請夫人掌掌眼。若夫人覺得好,你也可以放心了。”

黛玉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當下便應了,叫霽雪記下,明日一早就遣人去請賈敏進園子。皇帝和黛玉又說了些話,兩人一起用了晚膳。皇帝略坐了一刻,就要往九洲清晏去。

皇帝道:“今日往頤和園去了,還剩下好些折子沒看。我這會子過去,夜裡不用等我,先睡罷。”

國事為重,折子自然是至關重要的。黛玉也不勸他,隻親手服侍他穿了外裳,就要送他出去。才剛出殿門,外頭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京城的雨可不像南邊似的輕軟,瓢潑似的傾瀉下來,砸在地上,一砸就濺出層層水花。

“凍雨傷人,皇上就在承恩堂歇著罷。若因此吃了冷風,豈不更耽擱事?”

皇帝想著確實是這個道理,何況承恩堂裡溫暖如春,黛玉又在跟前紅袖添香,對比著外頭的淒風冷雨,他雖不是沉溺於溫柔鄉的人,可此時此刻也不由生出眷戀和不舍。想了想,便命奚世樾去一趟,把奏折拿來,就在承恩堂的西暖閣裡看。

這場雨依依不饒地下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是個大晴天。賈敏一早就進園子來了,聽了黛玉的交代,自然一一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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