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他懷念的 柒合 19799 字 6個月前

"怎麼回事?"周光彥瞬間眉頭緊鎖,沉聲問道。

周聞笙帶著哭腔催促: “電話裡說不清,你快來海城,我把地址發給你。”周光彥心裡升起不祥的預感: "爸他………很嚴重嗎?"

周聞笙哽咽: "還沒醒,醫生說,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總之你快過來!"掛斷電話,周光彥轉身往回走。

程予希在他旁邊,聽見了周聞笙電話裡說的事,不免跟著著急起來。

她不知道周父在海城出了什麼狀況,情況會不會變得更糟,她隻是討厭這種眼看著就要完成的計劃,又突生事端,不得不終止。

"光彥,周叔叔怎麼了?"程予希假裝什麼也沒聽見,抓著周光彥衣袖問。

此刻周光彥正急也正煩,抬手甩開她,邁著箭步走上車。

車門砰地關上。

司機啟動車子,程予希不死心,追過去,拍了拍後座窗戶: “光彥!我是周家兒媳婦,周叔叔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理應過去幫忙,你彆把我一個人撂在這兒呀!"

她這般糾纏,周光彥更是心煩,冷漠地望了窗外一眼,沉著臉吩咐司機立即將車開走。手機震了一下,周光彥點開微信,看見姐姐發來的消息。

父親這會兒正躺在海城最先進也最昂貴的私立醫院裡,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姐姐說,父親是在深夜被一輛摩托車撞暈的,被撞後,腦袋又挨了摩托車車主幾棍子。要不是當時有人忽然路過,父親很可能被車主活活打死。

那人替父親叫了救護車,報了警,可車主已經逃之夭夭,目前警方已立案調查。半晌,周光彥目光從屏幕上移開,扭頭看向窗外。很明顯,父親這次,並不是遭遇了簡單的車禍。

這場案件的性質比普通車禍嚴重得多,極有可能是仇殺。然而周光彥想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昨晚會去海城?

既然是尋仇,為什麼對方會用這種並不高明的手段來報複父親?作案工具完全可以是刀,畢竟用刀殺人,可比棍棒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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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

父親去的是海城,又在海城出事。

周光彥很難不想到一個曾經與父親有過糾葛的女人。但那女人早已去世。難道是她的後代所為?周光彥很快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搖了搖頭。

她去世的時候很年輕,沒有後代。而她又是從小在福利院長大的孤兒,孑然一身,找不到任何親人。

周光彥陷入迷茫。一方麵,覺得自己想多了,父親在海城被害,不過是個巧合;另一方麵,又不禁困惑,為什麼偏偏,事情發生在海城?

很小的時候,周光彥就知道,海城,於父親而言,是一座特彆的城市。父母因為這座城市沒少吵架。

那會兒周光彥還太小,聽不懂也聽不清父母具體在吵什麼,但他知道,母親不許父親去海城。連出差都不許。

再大一些時,周光彥從爭吵中,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名字。周光彥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個堅定的不婚主義。

父母這幾十年的婚姻生活,在周光彥看來,絲毫沒有半點幸福可言。外人眼裡,周先生和周太太堅守婚姻幾十年,儼然一對恩愛夫妻,對彼此忠貞不渝。

然而事實上,這些年兩個人私底下卻是橫眉冷對,誰也不讓誰心裡好過。

後來周光彥漸漸屈從於現實,接受自己無法掌控婚姻的命運。他很清楚,或許以後,自己的婚姻,並不會比父母好到哪裡去。

沒有感情基礎,一方一廂情願,或者互相厭惡的兩個人,因為利益捆綁一生,想想都覺得荒謬。可這就是現實。

是現實中無數段豪門婚姻的寫照。父親好些年沒再去過海城,直到昨天。

周光彥想起自己二十歲那年,春假時期飛回國,進家就看見父母正在吵架。

他在門口聽了一會兒,大概明白了,這場爭吵的原因,是父親得去海城出差,母親不允許。父親怨她過了這麼多年,還在耿耿於懷。

她怨父親不忠於婚姻,不愛惜這個家。

兩個中年人,為了年輕時那點風流往事,吵得昏天暗地。其實周光彥早已習慣。

他沒有上去勸架,他從不在家乾這種事,隻是冷漠圍觀,越看越無聊,越看越心煩,最後摔門而出,去酒吧買醉。

那會兒他還很年輕,不懂什麼是愛情——事實上直到

現在他也不懂,但他也沒什麼興趣搞懂。小周爺剛成年那會兒就說了句在圈子裡廣為流傳的名言: “什麼愛不愛的,都他媽扯淡。”買醉的那天晚上,他在酒吧認識一個漂亮妹妹。

漂亮妹妹一直以一種崇拜的目光仰望他。

這種事講究的是個氣氛,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從酒吧出來,漂亮妹妹坐上了他的賓利。

沒多久賓利停在酒店門口,下車前,漂亮妹妹忽然矯情起來,不願意跟他進去,非要先確定關係。

周光彥樂了: “我跟你確定什麼關係?”

漂亮妹妹紅著臉說: "不做男女朋友,就不跟你去酒店。"周光彥眸光冷下來,勾了勾唇,什麼也沒說,直接打開車門。

漂亮妹妹急了,扭頭瞪著他: “你這人怎麼這樣?難道就隻想跟我睡覺嗎?”周光彥笑起來,點點頭,挑眉: “那不然呢?”

想談戀愛?想結婚?

可去他大爺的吧。

談不談戀愛,先睡一覺再說,合適就接著處。至於結婚,彆說門,窗戶都沒有。很久以後,周光彥又遇到一個漂亮妹妹。這個漂亮妹妹讓他生出一種幻想。

幻想他如果不是周家的兒子,如果不在這個階層和圈子,他一定跟她結婚。然而他終究是個極為清醒的人。他終於肯結婚了,但新娘,不可能是她。

接到警方電話後,方瑾立即告訴女兒丈夫的事,吩咐司機開車去醫院,母女兩個在醫院碰頭。

周光彥趕上了最近一趟飛海城的航班,方瑾母女沒趕上,坐的私人飛機去。

上飛機前,方瑾在路上眼淚不斷。

周聞笙雖然也很難受,可自己現在是母親的依靠,隻能強忍悲痛,含著淚安慰母親。

母女倆剛到海城,方瑾就接到了程予希的電話。

"方阿姨,光彥半路走了,我們沒領成證,他接了個電話就急匆匆離開,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程予希明知故問,關切的語氣透著焦急。

方瑾抹著淚歎氣: “唉,真是對不住你了,予希,你周叔叔在海城出了車禍,又被人——算了,以後再跟你說吧。你彆擔心,也彆著急,等你周叔叔好些了,到時候光彥一定會跟你領證的。"

程予希溫柔

安慰道: “您彆誤會,我不是來興師問罪和催促光彥的,就是想了解一下情況。周叔叔在海城哪家醫院?我正好要去海城視察一個子公司的情況,到時候還能看望周叔叔。"

方瑾被她這份善良體貼打動,告訴她醫院地址,又再三承諾,等家裡的事解決了,周光彥一定履行承諾跟她結婚。

打完這通電話,程予希立即動身,準備前往海南。

其實她原本壓根就沒有去海南出差的計劃,跟方瑾這麼說,隻不過想讓方瑾儘快告訴她醫院地址。

眼下程予希最擔心的,不是周光彥以後悔婚不願意跟自己領證,而是周光彥在海城跟沈令儀見麵。

雖說他們已經徹底分手,沈令儀肚子裡的孽種也沒了,可保不齊兩人又舍不得放不下,藕斷絲連呢?

萬一沈令儀告訴周光彥自己差點遇害的經曆,周光彥參與到這件事裡來,她程予希還能一直順利隱藏在暗處嗎?

一想到那兩人可能會見麵,而自己做的惡事可能會暴露,程予希嚇出一身冷汗,恨不得立馬落地海城,守著周光彥,把他看得死死的,斷絕他見沈令儀的任何機會。

下午四點,海城和睦醫院。

周光彥站在ICU外,英俊的麵孔浮著冰霜,眉頭緊鎖,目光沉重。

“你父親傷勢比較嚴重,頭部受了重擊,即使保住性命,也不一定能清醒過來。”鄧院長麵色凝重,給周光彥提前打預防針。

"會成為植物人?"周光彥望著ICU緊閉的門,沉著臉問。

“隻能說,有一部分幾率成為植物人,也有另一部分幾率恢複意識清醒過來,我沒辦法跟你打包票。”鄧院長歎了口氣,說道。

海城和睦醫院,是海城最先進也最昂貴的私人醫院,院長鄧宏茂和周光彥的父親周興平,也是多年老友。

周興平很久沒回過海城,鄧宏茂又忙於事業,兩人多年未見,隻是逢年過節互相短信問候一番,鄧宏茂沒想到,再次見到老友,竟會是這般情形。

“一切還未成定數,光彥,不要太過擔憂,我相信你父親能挺過來。”鄧宏茂拍拍這位後輩肩膀,轉身離開。

"鄧叔叔。"周光彥將他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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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光彥走到他跟前,壓低聲音問道: "您還記不記得莊憐月?"

鄧宏茂麵容一震,微微皺起眉頭,目光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掩藏住了真實情緒,擰眉似是陷入思考,眨了眨眼,過了會兒才開口說道: “莊……莊什麼來著?哦,莊憐月,好像有點兒印象,以前好像聽你爸爸提到過這個名字。"

周光彥一聽便知他在撒謊。

當下這種情況,再怎麼追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周光彥不打算戳破,隻是點了點頭: “嗯,鄧叔叔,您忙去吧,打擾了。"

鄧宏茂笑道: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是有什麼事要找這個莊女士嗎?”

周光彥麵無表情看著他,深邃的眸子,透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 “鄧叔叔,您該不會不知道,莊憐月早就死了?"

鄧宏茂大跌眼鏡,眉毛挑得老高,隨即緊緊鎖住: "什麼?莊女士她……"

鄧宏茂搖搖頭,感慨: "真的是世事無常啊……"

周光彥眼裡閃過一絲冷笑,淡淡說道: “您忙吧,不耽誤您時間了。”

“哪裡哪裡。那我就先忙去了,光彥,等過兩天,咱們爺倆找個時間聚聚。好多年沒見,你從那個小淘氣包,一下子長成個挑大梁的爺們兒了。”鄧宏偉又拍了拍周光彥肩膀,微笑著轉身走開。

望著鄧宏偉走遠的背影,周光彥陷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方瑾和周聞笙趕到,見他站在走廊一動不動,趕緊走過去叫道: “光彥,你爸爸怎麼樣了?"

周光彥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母親姐姐,擰著眉搖頭。

方瑾見他這副樣子,心知丈夫情況不明朗,眼淚有冒了出來。

"媽,總哭也不是辦法,現在我們幫不上什麼忙,咱們看看爸爸,然後我送你去酒店休息吧。"周聞笙說完,拉著母親跟著護士往病房裡走。

周光彥跟在她們身後。

父親躺在病床上,口中戴著呼吸機,頭被紗布包裹,雙眼緊閉,微微皺著眉心,像是陷入了一個並不快樂的夢境中。

周光彥耳旁傳來母親和姐姐壓抑的啜泣,他握住姐姐的手,才發現他們姐弟兩個,手心都是冰

冷的。

探視時間很快結束,一家人隻得出來。周聞笙攙扶著母親,周光彥快步走在前麵。

“聞笙,光彥,你們在這兒等我吧,我去跟鄧叔叔說會兒話。他是興平的舊識,早些年與我關係也不錯,多年未見,我去打個招呼,再問問他你們爸爸到底什麼情況,以後還——還能不能好了……"

方瑾一邊說著,一邊捂臉落淚。母親跟著護士進了電梯,周光彥扭頭告訴姐姐: “我去抽根煙。”

他走出醫院,在大門外的路邊站著,點燃嘴裡的煙,看著人和車輛不斷從醫院進進出出,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

總歸是不好受。

父親,母親,莊憐月,讓周光彥想起了另外三個人——自己,程予希,沈令儀。如果自己和沈令儀沒有鬨掰,結婚後,程予希會怎麼對待沈令儀?不難想象,沈令儀會遭受到怎樣的刁難。然而周光彥認為,自己不像父親,自己有能力,也有底氣保護好他愛的女人。

沉思之際,一輛白車緩緩停到路邊,車門打開,後座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光彥愣了愣,眉頭忽然緊鎖。

程予希一下車就看見了他,提著裙子衝過來: "光彥!"

跑到未婚夫麵前,她麵露擔憂: "周叔叔現在怎麼樣了?情況好些了嗎?"

周光彥臉色瞬間冷下,目光透著火,慍怒問道: “你來乾什麼?”

程予希像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凶,委屈巴巴解釋: “我、我想來看望一下周叔叔呀!周叔叔是我未來的公公,他受傷了,我來看看他有錯嗎?"

周光彥看見她這副嘴臉就煩,扔掉煙頭,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你去哪兒?”程予希急忙跟過來。

周光彥狠狠關上車門,讓司機趕緊開走。

司機見狀,樂嗬嗬問: “怎麼啦小兄弟,跟女朋友吵架了?”周光彥不說話,司機又笑眯眯問: "小兄弟去哪裡?"其實周光彥哪也不想去,隻不過剛才那分鐘隻想逃離程予希。這女人簡直讓他窒息。他忽然陷入一種恐慌。一種以前不曾有過的恐慌。

自己和程予希的婚姻,說不定比父母還要糟糕。

因為他總感覺,程予希比起母親,無論是演技還是控製欲,都

有過之而無不及。很難想象,自己即將和這樣一個女人走入婚姻,過一輩子。

光是想想周光彥都喘不過氣。

他閉上眼睛,手肘撐在窗沿上,修長的手指抵著太陽穴,愁眉不展。

司機停下來等紅燈,看見後視鏡裡這張英俊卻凝重的麵孔,又與他攀談起來。"有時候女人就是這樣,很煩人的,哎,沒辦法,想開點吧,好男不跟女鬥。"周光彥沉默,過了會兒忽然開口: “她不是我女朋友。”

司機:"不是女朋友啊?那就是老婆了,那更沒辦法了,婚都結了,你能拿她怎麼辦?看你們俊男靚女很登對,各讓一步好好過日子咯。"

周光彥被他說得更煩躁: “也不是老婆。”

司機: "……"

幾秒種後,司機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就是情人咯?小兄弟我跟你講,好男人不包二奶,好老公不找情人,雖然我也是男人,但我這個人可是很正直的我跟你說,男人,結了婚就要對老婆好,要專一,那種不專一的男人,生活和事業都會走下坡路。有句話說得好, ‘男人不自愛,就像爛白菜’!小兄弟,聽哥的一句勸,跟那女的趕緊分手。"

周光彥越聽到後麵,臉色越黑,最後幾乎是滿臉黑線,氣場也越發的冷。

司機自言自語說了這麼多,見他毫無回應,覺得有些尷尬,笑著給自己找台階: “哎你這從上車到現在,一直沒跟我說要去哪,難道想讓我隨便開開帶你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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