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趕集(1 / 2)

這封推薦信並未背著王改秀和刑虎, 回到家後, 王改秀左思右想, 還是對兒媳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丫,咱們莊戶人家, 去上哪什麼培訓班有用嗎,要不,還是彆去了,那麼老遠的, 你一個人過去娘不放心。”

不放心是真,擔心兒媳婦跑了也是真,畢竟這丫頭的根不在這兒,要是進了城,見了外頭的花花世界, 有外心了怎麼辦?她倒不是對兒子不自信, 隻是大丫年紀小,接觸過的異性也少,外頭啥樣的男人沒有, 使手段哄她這個傻丫頭咋辦?

趙青禾理解婆婆的想法, 但這個機會,她不可能錯過,“娘,這個機會很難得,我要是不去, 得後悔一輩子,再說了,衛東是團級乾部,我要不努把力,咋能跟的上他的腳步,我可不能給我男人拖後腿。”她佯裝出一副對邢衛東情根深種的樣子。

憑良心講,邢衛東的個人條件很好,哪怕放在幾十年後,也是相親市場上的優質股,她不是那種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人,騎驢找馬這種事更是做不來。

王改秀是個厚道人,她心裡明白,去市裡學習,是他們這些泥腿子想都想不來的好事,這個大餡餅砸在誰頭上,都沒道理不接著。

王改秀的嘴皮子囁喏兩下,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三天後就是鄉村大集,趙青禾約了邢大妹,一起去公社趕集,她上輩子就會騎自行車,所以沒費多少功夫就掌握了騎二八大杠的要領,刑大妹坐在後座,她在前頭蹬的飛快,一路上收獲了不少豔羨的目光。

出了正月,天氣漸漸回暖,大家都忙著準備種子,肥料的事。所以今天的大集很熱鬨,雖說仍不允許私人買賣東西,但趙青禾仍然看見了幾個提著籃子,包著頭巾,神情警惕的婦女,也看到了有人掀開她們的籃子瞧,然後一同走到人少的地方,偷偷的交易。

大集上攤位不少,黃招娣從不允許原主來這樣熱鬨的場合,因此,趙青禾的腦子裡並沒有鄉村大集的回憶。

問過刑大妹以後才知道,這裡的攤位,都是集體的,有些村,會組織婦女納鞋底鞋墊,還有些村,會組織手藝人編筐,到了大集那天,再以集體的名義賣出去。

趙青禾主要是為了買做牙膏的材料,普通的牙膏並不難做,主要的原料是小蘇打,她和刑大妹一路來到供銷社,售貨員卻說這兒沒有小蘇打賣的,隻好買了包食用堿,這東西過量對人體有害,但條件有限,隻能用這個代替了。

等她趕完集回到家裡,卻發現氣氛很詭異。婆婆王改秀,不再像醫院時一樣,鞍前馬後的伺候公公刑虎,至於刑衛北,那小子也老拿眼睛斜他爹,一會一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眼睛抽筋了。

還沒等她開口問,刑大妹先受不了了,“咋了這是,三叔三嬸,你們咋都這個表情。”

“你問你三叔!”

刑虎頭上沒了頭發,還纏著繃帶,樣子有些滑稽。

老婆兒子都發怒,他手足無措,忙把目光轉到兒媳婦身上,“大丫,你看我這傷也沒事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去公安局一趟……”

他硬著頭皮說完了剩下的話,“讓他們把張翠蓮放了。”

趙青禾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以前咋沒發現,刑衛東他爸爸是個聖父呢,人家都差點弄死你,你還要給他們說情?

她真想上去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頭究竟是些什麼。

報警的事,事先沒通知他們,事後才給婆婆說了一聲,人家就回了一個“該”字,彆的啥也沒說,這才是明事理拎得清呢。

不能因為僥幸沒死,就對凶手起了憐憫之心吧。她那天為了施針救人,流的汗把衣服都浸濕了。

那套針法險象環生,以死穴找生機,對施針之人的體力和技藝要求很高,不是生死關頭,她根本不會用。

趙青禾有些生氣,“張翠蓮指使刑龍龍傷人,她自己都承認了,我去公安局讓人家公安同誌放人,我是誰啊,有那麼大能耐和本事。”

張翠蓮那人經不住嚇,往審訊室一坐,啥都說了。

王改秀嘴上恨恨道:“呸,放人?門都沒有,不僅不放,我還要他們家賠錢,賠醫藥錢。”那點子可憐的親情,隻有他刑虎看得比命還重,她可不稀罕。

四個人都用不讚同的眼光盯著自己,刑虎害了氣,怒衝衝道:“不管咋說,我是她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總不能看著她死在牢裡吧。”

趙青禾看了看婆婆,再看了看刑衛北,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跟打翻顏料盒一樣的精彩,得,這幾天過不了安生日子了。

“娘,衛東走的時候,帶了家裡五百塊錢,我爹看病又花了一百多,家裡沒錢了吧。我看啊,我爹的醫藥費就得讓刑金貴他們出,衛東津貼雖然高,但他一個當兵的,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職業,這份錢掙的不容易。”

“爹,我不清楚你和張翠蓮他們家有啥恩怨,可你受傷那天,刑金貴第一時間想的竟然是把他孫子刑龍龍送走,而不是找人救你,張翠蓮更是從頭到尾,連麵都沒漏。”

“要不是人家秦秀梅叫了人,我又給你紮了針,說句難聽的,你現在在不在人世還兩說呢。”

這樣涼薄的一家子,有什麼舍不下的。她都打聽過了,那天,張翠蓮一家子都在家,她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媳婦,全在,刑龍龍傷了上門給他們送柴禾的刑虎,這家人呢,連個出來看看的都沒有,生怕和自個兒扯上關係。

刑衛北冷笑兩聲,“娘,以後咱們娘兒倆過,讓我爹回刑有慶和張翠蓮身邊,當他的大孝子去吧。”

刑大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也覺得三叔這事做的不地道,囡囡的事,他都忘啦?

“刑老兄,你糊塗。”門外進來一人,拄著拐杖,身體瘦削,不是程慶元又是誰。

“改秀嫂子,衛東還有衛北,衛南,現在還有大丫,你們才是一家人,莫要因為一個外人寒了家人的心,張翠蓮是罪有應得,理當受到懲罰,國法如此,豈是你說不追究便能不追究的?”

刑虎耷拉著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