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禾忙搬了個椅子過來,給程慶元坐。
程慶元的腿傷好了以後,留下點後遺症,有點瘸,也是聽說刑虎出院了,他過來看看。
“刑老兄,”程慶元勸解刑虎道,“你現在日子過好了,難道就忘了當年受過的罪,吃過的苦。張翠蓮但凡對你有一點慈愛之心,我程某人絕對不會多這個嘴,囡囡是個多好的孩子啊,間接死在她手上,甚至於你老兄這次也差點命喪黃泉,你還為她說情?”
刑虎梗著脖子,嘴硬道:“二老爺,金貴是我帶大的,他上門求了,你要我咋辦嘛!”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要這麼想,程慶元也沒辦法。
……
又過了七八日,家裡的氣氛不僅沒緩和,反而更僵了。
不曉得刑金貴哪根筋搭錯了,天天來家裡報到,又是劈柴,又是挑水。
攆了一次,第二天又來了,把王改秀氣的胸口疼,她是沒娘家的,沒地方躲清淨,隻好把自己關在屋裡。
刑虎本也不大樂意刑金貴見天往自己家跑,但看見他這副“痛改前非”的樣子,又覺得心軟,狠不下心趕人。
還是刑衛北受不了了,把刑金貴堵在路上打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才讓他停止了這種無意義的作秀行為。
話說自打趙青禾給刑虎紮了那次針後,大河灣就開始流傳起了她的故事,什麼醫術高超,能把死人從閻王爺手上搶回來,再加上周阿婆和黃慧娟錦上添花,一時間,她的名聲在隊裡響亮的不行。
這不,今兒個又有人上門找了,刑從富他娘,帶著閨女來看病。
刑從富雖然姓刑,但和刑衛東這一脈血緣很遠,平日裡也不當親戚走動。
從富媽把六歲的閨女推到趙青禾麵前,“大丫,我家蘭花一到晚上就看不見東西,跟瞎子似的,你能給她看看不,最好是給她紮兩針,治治她的病。”
這是夜盲症,夜盲分先天性夜盲和後天性夜盲,這小孩皮膚乾,嘴角起皮,是後天性的夜盲,體內缺維生素A了,多吃點胡蘿卜,症狀會改善。
趙青禾如實告知,從富媽還有些不信,“胡蘿卜我們家多的是,吃那個就能治?”
“我給她紮兩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蘭花太小了,我擔心她害怕。”
“不害怕不害怕,”從富媽連連搖頭,“你紮,我把她眼睛捂住。”
針灸幾乎是沒有痛感的,趙青禾拿出自己的針包,飛快的紮了蘭花兩針,小孩還沒反應過來,這個過程就結束了。
從富媽就是那天親眼見著她給刑虎用針的人之一,腦袋後頭血都流成那樣了,紮了幾針愣是不流了,這可真是太神了。
“這就好了?”
“好了,平時還是得多吃些胡蘿卜,咱們平時吃的這些東西,裡頭都有養人的成分,尤其是一些蔬菜,要讓小孩多吃點。”
從富媽也很八卦,悄悄的向趙青禾打聽,問刑虎是不是傷了腦子,不正常了。
趙青禾無奈,搪塞了兩句,忙把話題轉移到彆處去,腦子有沒有問題不清楚,但公婆兩口子明顯是杠上了。
現在這陣勢,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總有一個要先低頭,不然這事永遠都過不去。
送走這母女兩個,就到晌午了,王改秀已經在廚房忙活半天了,趙青禾進去一瞧,吃的是玉米麵餅子,大鍋裡烀了一圈,數了數,一共八個,這點分量,隻夠三個人吃,婆婆今兒又沒做公公的飯。
她歎了一口氣,這兩口子這兩天又分居,冷戰,不知道得鬨到啥時候去。刑家阿爹也是個一根筋,不曉得刑金貴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這兩天頓頓去人家家裡吃飯,彆說他們了,就連隊裡其他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唱的又是哪出,十幾年前聲勢浩大的分了家,斷了關係,這麼些年都不走動,怎的人家把你傷了,反倒走得近了。
昨兒個秦秀梅還特意跑過來問,是不是要和刑有慶家和好了,這怎麼可能。
“大丫,小四,吃飯了!”
刑虎跟個透明人似的,王改秀不理他,刑衛北也不理她,趙青禾淡淡的叫了聲爹,也沒有彆的話了。
估計是因為她報警的緣故,刑家阿爹對自己的態度也大不如前,冷淡了不少,不過趙青禾並不在乎這個,公婆關係就是這樣,能處的來就處,處不來誰也彆強求。
因為她旗幟鮮明的站在婆婆這邊,王改秀已經鬆口,同意讓趙青禾去上培訓班了。
隊裡把出遠門的介紹信都給開好了,她要去市裡培訓的消息傳出去後,在大河灣的名聲更響亮了。
也有不少好事之人諷刺錢家沒眼光,差點賣了這麼個金娃娃,不過這和趙青禾都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