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解誠一連道出三個好字, 足以見其欣喜, “不愧是趙鬆雲先生的孫女,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鑽研了大半輩子醫書, 竟不知道針灸還能用在急診上,真是開了眼界了。”
助理也笑,“能發現這麼個人才,也不愧院長費心組織這個學習班。”
解誠心道, 要不是這兩年分配來的畢業生實在不像樣子,他也不用費勁從底下往上扒拉人才。
大革命開展了近十年,全國所有的大學,有一個算一個,如同過篩子一般, 把教授們過了一遍又一遍, 那些真正有知識,有水平的人多被打倒,剩下的即使不全是歪瓜裂棗, 在教書育人上, 也變得謹小慎微,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大有人在,如何能教出好學生來。
再有,高考停滯數年,工農兵大學生良莠不齊, 近幾年裡,分配到他們鬆河市人民醫院的畢業大學生,有些人水平低到令人發指,說句難聽的,醫院掃地的大媽都比他們強,這樣的醫生,病人如何放心把自己的生命健康交到他們手上。
這個趙青禾,他要繼續觀察觀察,這樣的人才,絕對不能埋沒了。
折騰了近四個小時,孕婦的命成功保住,一對身體健康的龍鳳胎也出生了。
趙青禾嘴角微微上揚,走出急診室,一直沒離開的孫紅忙上前扶住她,一臉興奮的道:“青禾,我都聽說了,你救了病人的命。”
這不是才手術完,就傳出去了?
急診科的小護士參加工作不久,第三次進手術室就刷新了三觀,跟演電影似的,學習班的小趙用手指那麼長的針,在孕婦身上紮了幾針,孕婦的生命體征就變得正常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出急診室的門,就迫不及待和彆人分享了她的見聞。
接連幾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趙青禾很累,簡直想躺在地上大睡一覺,孫紅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兩個人慢騰騰的往綜合樓外頭走。
“我讓竇夢幫咱們帶飯了,一會直接回宿舍吃,你看你,都累成啥樣了。”
竇夢是竇曹的妹妹,就是在車站那天和他一起姍姍來遲的那位文靜姑娘。
她走了,唐主任被解誠的助手叫到院長辦公室,完整的敘述了手術的過程。
最後,解誠問道:“小唐,你覺得她怎麼樣?”
“雖然是個好苗子,但她為人自負,又喜歡自作主張,還是太年輕,需要磨練。”
解誠哈哈大笑,“你小唐不就是個自負的人嗎?年輕人,還是自信一點好,老氣橫秋有個什麼意思。”
……
趙青禾下午沒去上課,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婦產科。她在婦產科受到了注目禮一般的待遇,老護士長還特意帶了家裡煮的八寶粥給她喝。
“趙同誌,你的醫術是這個,”一個小護士湊上前來,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我也見過中醫大夫給人做針灸的,可沒你動作那麼利落。”
趙青禾捧著碗喝了一口粥,笑眯眯的道:“其實我不光會用針灸止血,還會用針灸美容,你們有誰想試試嗎?”
停頓了一下,她又道:“或許也可以不用針,臉部推拿按摩也有同樣的效果,不過針灸是通過刺激穴位達到目的,並不痛苦,推拿就會痛一些,有人要試試嗎?”
聽說要動針,大家還有些猶豫,沒想到還有不用動針的法子,馬上就有人舉手,“我先來,我先來。”
趙青禾把碗裡的粥喝完,又去辦公室洗了把手,讓第一個想嘗試的護士坐在椅子上,才開始操作。
一刻鐘後,小護士睜開眼睛,旁邊的人第一時間遞上鏡子讓她瞧,“真的變好看了,眼睛是不是大了點?”
“何止啊,下巴好像也尖了。”
趙青禾掩住眼裡的精光,笑的謙虛,“哪有這麼神奇,我隻不過通過一些特殊手法,稍微提拉了下她的麵部皮膚,看起來緊致些罷了。”
“不過這種效果不能保持很長時間,最多三天,要是你們還有誰感興趣,等我有時間了,咱們可以一個一個來。”
“如果是針灸美容的話,效果更明顯,保持的時間也會更長。”
她上輩子最掙錢的,就是這個中醫美容,每天都有人預約美容項目,錢像流水一樣嘩嘩的進了銀行卡,她還真沒體會過受窮的滋味。
這不,昨兒個下午沒去上班,睡一覺醒之後,一個人在宿舍無聊死了,跑了趟市裡最大的百貨商店,想看看有什麼新鮮東西,買點寄回大河灣。
不看不知道,這一看,就發現自己還真是個窮人。
一些日用品的價格先不說,她想送婆婆一雙女式皮鞋,最便宜的竟然要六十,相當於普通工人兩個月的工錢了。
不過有一點,這雙皮鞋絕對是真皮,這個年代的廠子都是國營,不說彆的,絕不摻假。
越看到最後越心驚,一台縫紉機要170,一台十幾寸的黑白電視機要400多,隻要是像樣的家電,沒一個不上百的。
她從大河灣走的那天,婆婆給了三十塊錢,買車票花了二塊三,剩下的幾乎沒怎麼動,畢竟這三個月的飯,食堂都包了,再加上院長獎勵的二十塊錢,本以為自己也算小有資產,誰想到看到這些東西的價格頓時傻眼了。
刑衛東一個月的津貼才不到五十,得幾個月不吃不喝,才能買得起一台洗衣機,這要是不偷偷掙點外快,以後隨軍了,隻能看著這些東西空瞪眼。
哪個女人不愛美,趙青禾小露的這一手,讓在場的七八個姑娘都起了心思,頓時七嘴八舌道:“那可說定了啊,小趙大夫,你可得替我們弄弄。”
小護士們眾星捧月的把她圍在中間,這個講她要先來,那個講明天要從家裡帶包子給小趙大夫吃,直到黑著臉的唐主任過來,才呼啦呼啦的散開。
“趙青禾,你來一下。”
唐主任是正兒八經的醫學院高材生,他個男大夫,在婦產科這樣的科室並不吃香,可人家就憑借過硬的本事闖出了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