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蓉城(1 / 2)

錦城絲管日紛紛, 半入江風半入雲。

蓉城又名錦城, 這裡風光秀麗, 山水如畫, 這裡的火鍋令無數吃貨趨之若鶩,再過個一二十年, 這裡便會成為全國聞名的旅遊勝地。

趙青禾抵達蓉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午後,天空中浮雲密布,濃淡不一, 像一副褪色不勻的灰色布匹,大氣潮而熱,撲麵而來的,是密密匝匝的熱風,悶的人心慌。

無論是哪一輩子, 她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城市。

比起鬆河這樣的小城市, 蓉城要繁華的多,也要忙碌的多,已經有了大城市的雛形。領袖去世的悲傷正在一點點散去, 不識愁滋味的小孩下學後, 就在街上跳著,跑著。

因為天色已然不早,所以趙青禾並未急著給刑衛東打電話,而是拿著介紹信,想在這附近先找個地方暫時落腳。

這年月沒有私營的酒店, 提供住宿的地方都是國營的招待所,這樣的地方,環境不會很好,但也差不到什麼地方去,在沒有身份證的現在,一份蓋著某某單位公章的介紹信,是唯一的通行證。

她去了離火車站最近的一家招待所,這裡門臉很小,進門後,右手邊的地方還擺著張小桌子,桌子後麵坐著一位藍工裝,紅袖章的男性工作人員。

他審視的看著趙青禾,一雙不算大的眼睛發射出銳利的視線,若是心裡有鬼的人,恐怕會立即心虛。

介紹信這種重要東西,趙青禾一向都是隨身攜帶,也幸好刑大伯在開介紹信時,隻寫了要出門,沒寫她具體要去什麼地方,不然這個空子還真不好鑽。

把所有的個人信息比對好,工作人員才收錢放她進去,還給了一把鑰匙,鑰匙上粘著塊白色膠布,寫著209三個數字。

招待所前台就有一部電話,趙青禾本想明天再給刑衛東打電話,但轉念一想,要是現在打,明天一早他便能過來接自己,好像更好一些。

她揚起一個笑,對著那正在登記的工作人員請求道:“同誌,能借用一下這裡的電話嗎?”

那人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來蓉城做啥子?給哪個打電話?”

“同誌,我是來蓉城找我對象的,”說著,趙青禾擰了擰衣角,好像十分害羞的樣子,“我們訂親大半年了,還沒扯證呢,我這次過來,就是找他辦手續的。”

“我對象是當兵的,部隊就在蓉城。看見你們這有電話,我就想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我到了,讓他明天一早過來接我呢。”

還是個軍嫂,這年月,老百姓對當兵的總多了幾分好感,男人臉上的表情軟化了幾分,將電話往前推了推,“打吧,打吧,打一次五分。”

“哎,好嘞,謝謝你了啊,同誌。”

刑衛東給的電話號碼趙青禾早已爛熟於心,隻是她一直沒打過而已。

拿起話筒,不假思索,纖細白嫩的手指就熟練的按了一串數字出去。部隊是保密性很高的單位,刑衛東辦公室隻有一部內線電話,外頭的電話根本打不進去。

她打過去的這個,隻能轉接到話務營。

接到趙青禾的電話,話務兵一聽那頭說是刑團長的愛人,內心燃起一把熊熊的好奇之火。

刑團長嘛,他認識,整天板著個臉,訓人就往死裡訓,手下的新兵蛋子個個都怵他,除了這些標簽,他最常被人提起的,那當然就是光棍問題了。

部隊光棍是不少,可像刑團長這樣級彆的軍官,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他們這些兵私下裡還打賭,說刑團長得打一輩子光棍呢。誰成想幾個月前人家突然就打了結婚報告,這才過了多久,愛人都找到部隊來了。

話務兵一臉興奮,拿起電話就撥通了刑衛東辦公室的內線。

“首長,慶您來話務室一趟,有人找您,對方說她叫趙青禾,是您的愛人。”

正準備去訓練場跑步的刑衛東聞言,心頭一慌,趙大丫怎麼突然來了?難道家裡出事了。

他來不及細想,連忙跑去話務室接電話。

另一頭的趙青禾聽見刑衛東的聲音,忙道:“衛東,是我,我來蓉城了,電話裡不方便細說,總之我現在在招待所,離蓉城火車站最近的那一家,你要是有時間,明天來接一下我。”

趙青禾掛了電話,付過電話費,就一路上了二樓,開門後才發現,這件房裡有著兩張床位,一張空著,另一張上麵還斜躺這一個女人。

看到房裡還有另一個人的一刹那,趙青禾的頓時把警惕之心提到了最高,她衝著那人禮貌性的扯出一抹笑容,然後把手上的行李放在了另一張空床位上。

床單被褥都說不上乾淨,沒辦法,就這麼個條件,她隻得合衣躺下,抱著行李閉上眼睛眯瞪。

身為大夫的本能,使她在第一時間就將針包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她打十四歲起,就已經養成了針灸包不離身的習慣,小小的幾根針,不僅能救命,也能防壞人。

房裡另一個女人大咧咧躺在床上,突然開始一個勁兒和趙青禾搭話。

“大妹子,你是哪的人?”這女人也是來蓉城探親,見趙青禾臉嫩,身上穿得不差,今兒這是遇上了一隻肥羊,一時間起了壞心,想騙兩個錢來花花,遂出聲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