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 / 2)

秦猙正在候機廳等待登機,結果沈聽弦忽然給他發了消息——

【沈聽弦:秦老板,我聽說你在南城誒,我也在,一起吃個飯不?我聽說南城這邊的錦帶花很漂亮,你不是喜歡賞花嗎?咱們去看看唄。】

沈聽弦跟了《東鞍道》劇組一段時間,親自監督過幾日後,沈聽弦發現呂導很靠譜,拍電影的錢就是他的命根子,一切不必要的消費都是能省則省,讓沈聽弦很是放心。

他也還有自己的其他工作要處理,就沒和劇組一直待在陵山。

【秦猙:沒空,我要回岺城去了。】

【沈聽弦:這麼快就回去了?你急著去見人嗎?】

秦猙知道沈聽弦喜歡追根究底的性子,而他要登機了來不及和沈聽弦解釋太多,於是秦猙省略了牡丹自燃一係列的事,隻簡短道:【秦猙:看花,小牡丹要開花了。】

回複完沈聽弦後,秦猙就提著行李登機了。

直到飛機落地有了網絡,沈聽弦的信息才一股腦地給他發來——

【我草!什麼?小牡丹要開花了?】

【是我送你那盆昆山夜光嗎?你不是告訴我它今年的花期已經過了嗎?】

【不過開了也好,我也要看,我買機票了,明晚就走!你讓小牡丹等等晚點開花,等我到了再開花,帶我一起看看啊!】

司機方棋就在岺城機場停車場等他,秦猙坐上車後給範阿姨發了簡訊告訴她自己到岺城了,隨後就開始給沈聽弦回消息:【秦猙:現在隻發了個花蕾,開花估計還得幾天,它又不是曇花隻開一晚,昆山夜光的花期一般在二十天左右,夠你看的。】

【沈聽弦:那行,那我不急著買機票了,我等一周後再回去。】

秦猙回到湖景彆墅後正是傍晚,夕陽已經墜下地平線大半了,燦爛的晚霞掛在落日的身旁,顏色溫暖而明豔,他剛一進門,範阿姨就來和他彙報小牡丹的情況。

“秦先生,今天中午我又幫您看了看那盆小牡丹,它的花蕾好像比昨天大了些,比一元硬幣還大呢。”

“牡丹花朵繁大,花蕾生長的速度也要比蘭花快些的。”秦猙將行李交給範阿姨收拾,然而等他到了臥室,秦猙就發現他錯了——昆山夜光的開花的日子不是幾天後,要麼就在今晚,要麼就在明天。

昨天他在和範阿姨通話的視頻中所看到的昆山夜光花蕾,隻是瘦瘦細細,拇指尖大小的一坨白,到家時,範阿姨又說中午時它的花蕾已比一元硬幣還大,可是現在,它卻是蓬長成了成人拳頭般大小,頂端的簇擁緊閉壓擠在一起的花瓣,甚至已經微微綻開了些,幾近完全盛開的邊緣。

縱使秦猙隻養過這麼一株牡丹,可他也知道這樣花蕾生長的速度是不正常的——就算給花打些加快開花的激素藥水,也快不到這種程度。

秦猙還注意到,昆山夜光被火燒過的莖.身上的黑色炭渣,他用拇指輕輕一揩就掉了,而炭渣底下本該是斷枝葉凋落的地方,卻已經幾乎看不出什麼痕跡了,就好像那些傷口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

秦猙急著看小牡丹的情況,進了臥室後連燈都來不及打開就坐到了落地窗邊上,結果那朵昆山夜光被他用拇指觸碰過後,花蕾便開始左右晃顫。

起初秦猙還以為是他力道太重,可是他收回手指後,花蕾的顫動並沒有停止,原本閉合的花瓣也隨之層層往外綻著——它要開花了。

.

柳尋笙做了個很久的夢,也不能說很久,因為時間對他來說是沒有意義的,無論是在夢裡的客棧,還是深山裡,他所經曆的都是一年又一年的盛開,凋謝。

這樣的循環於他而言就是永恒,沒有意外的話,就永遠也不會結束。

隻是這個夢似乎呈現的是千年前的事,所以他會生出“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啊”的感慨。最重要的是,這個夢很不舒服,夢裡就好像起了一場大火,燒得他痛苦無比,所以柳尋笙盼著這個夢趕緊結束。

可惜夢太長了。

柳尋笙等了好久,才等到夢境裡炙熱被一股清涼所取代,他緩緩睜開眼睛,放眼望去隻看到了一片散著瑩瑩光輝的雪白之中,而他就躺在這片白中。

“這是哪裡?”

柳尋笙小聲喃喃著,他用手掌撐著身體起來,發現他身底下也是滿目的柔軟雪白——他就像是被關在了一個密不通風的白色牢籠裡。

可是自己有手有腳啊。

難道他還是夢裡嗎?

他隻在夢裡才會有身體,柳尋笙看著麵前靈活自如的十根手指,又低頭瞧了瞧自己腳指頭,雙頰有些發燙發紅,因為他不.著.片.縷,赤.身而立。

不管在哪,隻要有人身他肯定是會穿著衣服的,他又不是秦猙,怎麼會做這種不知廉.恥的下流事呢?

柳尋笙趕緊掐了個法決,想給自己變一身衣服出來,然而柳尋笙念完法決後,他身上還是連塊遮羞布都沒有,不僅如此,他的法力也沒了。

他識海裡靈力空空,一片虛無,他修煉了好幾千年存儲的靈氣全都沒了。

柳尋笙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雙膝一軟就跌坐到了地上,不過屁.股卻沒跌痛,關他的這些白色不明牆壁柔柔軟軟的,好像還有點香?

靈力沒了對柳尋笙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他也顧不得再保持什麼儀容,轉身扒住一邊白牆吸嗅——他沒有產生錯覺,這牆真是香的。

並且這香……和他花開時發出的香味還挺像?

柳尋笙正奇怪呢,忽的就發現他頭頂的白牆開了道口子,從那道口子裡,依稀可見到道一些隱隱的橘色霞光,莫非隻要爬出那道口子,他就可以離開這座白色牢籠了?

隻是這些白牆對柳尋笙來說有些高,牆壁又光滑柔軟,找不到一處著力點,沒有法力的柳尋笙想要爬上去有些困難。然而柳尋笙根本沒想到,這些白牆不用他攀爬,反而自己越將越低,朝著四周傾倒——就如同花瓣盛開時那樣。

當他頭頂的那道口子越開越大,知道他以為的所謂的“白牆”完全打開後,柳尋笙望著他麵前光臉都比他整個人大,與他四目相視的秦猙驚呆了。

此時正值黃昏的最後一刻,夕陽已經完全墜入地麵,隻剩下瑰麗的晚霞還霸占著一角天空,不肯將天穹交給另一邊綴著點點碎星夜幕。

而秦猙坐在窗邊,他光潔沒有一絲疤痕的那半臉龐隱在臥室內的昏暗中,布著三道猙獰宛若蜈蚣傷疤的那半張臉,卻被遲遲不肯離開夕色鍍上了一層譎麗的色澤,連著他望向自己的向來邃深不見其他顏色的黑色眼瞳,都像是燃起了篝火,使他的眸光變得熠熠璨然。

再一細看,原來不是他的眸光在閃動,而是黃昏最後一抹霞光逝去的告彆,那團火熱明亮的球體終究完全落下了,秦猙眼裡的篝火卻並未熄滅。

反而因為彆的光芒消失,使得臥室中另外一個微弱的光芒變得明顯了起來——那是一朵盛開綻放到極致,如雪似月的昆山夜光。

它就如同傳說中的那樣:花色雪白,香氣馥鬱,明若燈籠,夜間可尋。

柳尋笙最自豪的也就是自己這明若燈籠的花,被秦猙養著時他就天天饞男人的磷肥,就怕自己吃少了開的花不夠白不夠亮,然而這一刻,柳尋笙卻巴不得自己的花不會發光,最好入了夜後就融入黑黢黢的夜色中,什麼都瞧不見,這樣秦猙就看不到他了。

也不會讓秦猙在黑暗中,在他花瓣陰陰幽幽的雪白光芒中,盯著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挑眉問他:“柳仙人?”

柳尋笙抱著自己一片花瓣瑟瑟發抖,不敢吭聲,就怕秦猙下一句話就是問的他“你怎麼不穿衣服”。

但是秦猙就算不問,他光是一笑,所表達出的意思和威懾力度也和問了差不多了,柳尋笙現在隻想跳下花瓣,躍到花盆裡的土中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啊啊啊啊啊!

柳尋笙表麵上雖然一言不發,心裡卻在瘋狂尖叫——他為什麼要化形呀!化形之後還不穿衣服!重點是為什麼他化出的人形那麼小,隻有秦猙半個巴掌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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