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乖,不過不用了。”秦猙聽著柳尋笙的話,察覺到小牡丹對自己的維護後倒還真的笑了下,隻是那個笑容很短暫。
秦猙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行李,同時也和柳尋笙說著:“笙笙,全家桶我幫你訂好了,雲腿月餅也買好了,都在樓下,範姨也已經回家了,我不會鎖臥室的門,你可以隨便下樓,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打我電話,我會接的……”
秦猙喋喋不休和柳尋笙說了很多話,有些話還是重複的廢話,看似是在叮囑和關心柳尋笙,但如果牧鶴在場,他馬上就能聽出秦猙的思緒已經開始混亂了,他頻繁地說話隻是在轉移自己的注意和維係表麵的平靜。
此刻的秦猙就像是一根崩緊的弦,隻要再加入一點外力,就會使他完全崩潰。
柳尋笙不是心理醫生,他不懂那麼多,他隻是明白為什麼和家人團聚這樣應該高興的事,卻會叫秦猙驟然間性情大變——不,又或許,這隻是叫秦猙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然而秦猙並沒有留給柳尋笙太多探究思考的時間,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準備下樓,說是行李,其實就是兩三件換洗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
柳尋笙跟在他身後小跑著,問他:“秦先生,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秦猙告訴他:“應該後天就回來了,我隻回去和他們過一下中秋。”
“那秦先生,我們先一人吃一半月餅吧?”柳尋笙站在地毯上,兩手小手背在身後仰頭望著秦猙,依舊在想儘辦法讓秦猙心情好起來,“我聽說月餅要吃一整個才會團圓,我們今天一人吃半個,等後天你回來了,我們再吃半個,就是團團圓圓啦。”
秦猙微怔:“……吃半個?”
“嗯嗯。”柳尋笙見秦猙似乎不反對,立馬就去揪他的褲腳,扯著他往樓下去。
秦猙順著他的意思,走到餐廳將一枚雲腿月餅切成兩半,柳尋笙要了其中一半,又將另一半推到他麵前:“秦先生你想現在吃嗎?要是你還不餓,那等你餓了的時候再吃吧。”
“我不餓。”秦猙沉默了幾秒,忽地走到櫥櫃前找出一隻保鮮盒,把半塊雲腿月餅放進去,“我明天再吃。”
柳尋笙聞言下意識地問了句:“為什麼?”不過剛剛問完,他就給自己找到了答案,“噢!明天才是中秋,那我也明天吃!”
這樣的花四舍五入也算他和秦猙一起過中秋了。
秦猙笑了下,抬手輕輕碰了碰抱著月餅的柳尋笙。
小牡丹的發絲很軟很順,秦猙摸上去隻碰到了滿指的涼,但他卻覺得,這是他這個秋季所能觸碰到的,最溫暖的東西了。
他低聲說:“我後天一定就回來了。”
“好。”柳尋笙抱了下他的兩根手指,這是以前秦猙出門,說是“離彆擁抱”的動作,“我等你回來哦秦先生。”
走之前,秦猙將開燈總遙控器遞給了柳尋笙。
這個遙控器很小,又比較輕,柳尋笙抱起來不費勁。
畢竟柳尋笙太矮了,碰不到燈的開關,秦猙入夜後他一個人待在彆墅裡怕黑,才將這個他本來用不上的遙控器翻出來拿給柳尋笙用。
做完了這一切後,秦猙才拎著行李離開,坐上等候在湖景彆墅外的車。
柳尋笙站在二樓高處,遙遙地望著秦猙上車離開,感覺秦猙就像是坐上了夢中那輛不想坐的車。隻是夢中有他可以阻止,然而在現實中,卻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秦猙踏上回秦家本宅的路後不久,沈聽弦就給他打電話了:“嗨,秦老板,今年中秋你還是要和我一起過嗎?”
“我媽做了蒜香雞腳,她知道你不愛吃大蒜都沒放蒜,沒蒜的蒜香雞腳那還能叫蒜香雞腳嗎?她到底是我媽還是你媽?天啊,我好想和柔兒一起過中秋,但是她不要我去,當然最重要還是我不能見色忘友,拋棄發小……”沈聽弦還不知道今年秦猙要回秦家,因為自從五年前那場車禍過後,秦猙每年中秋都是到他們家裡過的,沈聽弦以為今年也是如此,所以語氣輕鬆歡快地在那叨叨。
秦猙等沈聽弦說了好一會,大概是口乾了停下時,才開口道:“聽弦,麻煩你告訴乾媽,我今年不去你們家過中秋了。”
秦猙很少這樣叫沈聽弦,而沈聽弦也從來就不想聽秦猙這麼喊他,所以秦猙話音才落,沈聽弦頓時就沒了聲音,幾秒後,他猜出秦猙為什麼不來他家過中秋,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你要回本宅去了?”
“嗯。”秦猙應了一聲,“父親和母親要我回去。”
沈聽弦很想罵一句回去個屁啊,但是他知道不管他罵什麼都沒用,甚至如果他暴怒的情緒感染了秦猙,後果可能會更嚴重。
“你現在還好吧?”
沈聽弦聽說秦猙要回去後都快瘋了,可抓耳撓腮憋了半天,卻隻憋出這麼一句。
“我現在很好。”秦猙側過臉,雙眸望向車窗外,“但是我不知道秦駁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