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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沒有活下來。

大海牛們想儘辦法,最終在林叢芯的指揮在拔出了那幾個深深插入到阿羅身體裡的標槍,但血口實在太大,血液流失的也實在太多,阿羅悲鳴了整整一夜,而它的伴侶就在它的旁邊寸步不離。

第二天林叢芯醒來的時候,阿羅已經沒有氣息了。

它的伴侶一直靜靜的呆在它身邊,不斷的用小小的鰭肢反複的摩挲著伴侶的麵頰,聲聲哀鳴不斷的傳入到周圍同伴們的耳朵,而其它的大海牛遊過來在它身邊似乎做了一會兒無聲的安撫,輪流過來陪護了一會兒才紛紛離開。

林叢芯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生死不渝。人間難遇。”她低聲感歎道。

然而大海牛之間尚且有這樣的生死不離,人和人之間,她的生身父母身上,讓她看到的卻是各奔東西。

或許,在感情上,某些人或許還不如這些大海牛吧。

阿羅的伴侶在原地停留了整整三天。

不吃、不睡、不肯離開。

它的傷雖然沒有阿羅的重,但也是人類的捕獵對象之一,標槍拔出之後本就留下了兩個巨大的血洞,隻是時間不長,入肉不深,不算是致命傷口,它才能夠自行愈合。

林叢芯在檢查之後發現,它本來是擋在了阿羅的麵前,但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伴侶,阿羅用自己精疲力竭的身體壓住了鋼索,所以它的傷並沒有造成貫穿傷,相比之下才會這麼輕。

林叢芯咬了咬牙:事實上大海牛自愈的能力相當不錯,但這也是建立在它們好好吃東西的基礎之上的。

像這隻雌性大海牛現在的情況,它完全陷入到了自我毀滅的循環,不吃不喝怎麼可能會好?

除了它不肯好好恢複隻在伴侶的屍體邊徘徊不去的哀鳴之外,林叢芯還擔憂另外一件事:眼看著捕殺了第一頭大海牛之後,並沒有像那個留守的水手神神叨叨的念叨著的那樣出大事,在短暫的‘這種動物竟然會團隊合作’的挫敗感和慌張平息之後,海員們已經打上了阿羅屍體的主意。

“既然捕殺都已經完成了,最困難的一步也邁出了,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那頭大海牛的屍體拖回來。然後我們等冰封期結束就可以揚帆起航回家。”這是亨利的原話。

看其他水手依舊猶猶豫豫,亨利繼續巧舌如簧的煽動道:“現在殺都已經殺了,如果海神真的要發怒,罪孽都是我一個人所造,隻報應在我一個人身上!但留著它的屍體腐爛,那是真正的暴殄天物,是浪費了。”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從這一天開始,營地就開始不斷的發生怪事。

***

好不容易抓到的海獺被放走了,大海牛的屍體又還沒有撈回來,這批人類隻能靠他們之前捕獵到的魚類為食。

好在這座島嶼雖然陸上的獵物貧瘠稀缺,但附近的巨藻林裡卻並不缺乏魚類,隻是在鹽和其他調料短缺的情況下,這些水手就隻能把吃不完的魚肉放在旁邊的杆子上用晚上驅趕野獸用的餘燼做煙熏保存。

野獸都怕火,這種方法幾乎是萬無一失,但是一覺醒來,不管是還在乾燥的鮮魚還是好好的儲藏在石頭後麵的魚乾,全都不翼而飛!

林叢芯懶洋洋的打了個嗬欠,嘗了一口略帶鹹味的煙熏大黃魚,耳邊還回響著水手們憤怒的罵聲。

咦,罵偷東西的小賊?

我不是偷鴨,我就是看掛在那裡順爪拿的嘛,誰知道這是誰的?上麵有寫名字嗎?

營地那邊沒一會兒之後就偃旗息鼓了:明明知道東西丟的蹊蹺,地麵上連一點野獸爬過跑過的印跡都沒有,就連他們當中最有經驗的亨利來查看了一圈之後也皺起了眉頭沒有再說話,這下水手們當中流言四起,都說是見了鬼了。

要真是野獸來叼走的,現在他們反倒沒那麼心虛了:就因為找了半天連半個野獸的爪印都沒找到,這事兒才稱得上是細思極恐!

說這件事隻是個開頭。

水手們餓得慌,隻好拿起魚叉坐上小船,準備去附近的海裡再撈一點魚上來。

但網剛剛入海沒多久,他們本以為以這裡的物種拉上來的時候應該是沉沉的一網,但等到起網的時候,負責拉網的水手卻渾身一僵:重量不對!

硬著頭皮把網撈上來,幾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用粗索編製的網上,極其詭異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亨利立刻想到了那天海獺的事情。

他一把搶過了這張網,再仔細一看,神色愈發難看的要命:切口平滑整齊的和海獺那件事裡的切口一模一樣!

這絕對……絕對不是什麼動物咬出來的痕跡,水下,到底有什麼怪物在暗暗的盯著他們?

亨利渾身的汗毛一下子都豎了起來,他死死的瞪著深黑色的海水,試圖通過這厚厚的遮掩看到底下的怪獸。

但其他人就沒有他心態這麼好了,這一下,捕魚的小船上又炸了鍋:好好的網還沒撈幾次魚就直接破成了這樣,雖然他們還能想辦法再修修,但以前何曾出過這樣的事!

當下就有水手驚慌的咕噥出聲:“海神發怒了!這是海神發怒了!要我們在海中顆粒無收!”

無稽之談!

亨利在心裡狠狠的罵了一聲,但他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正常的解釋方案,這稍稍一猶豫,這件事就變成了水手們的共識。

當下的氣氛越來越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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