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你妹,請注意你的言行。”係統陰陽怪氣地出來潑冷水:“任何與時代不符的語言都會被消音。”
“靠靠靠,為什麼總在不需要你的時候冒出來!”李越白恨鐵不成鋼:“要係統有何用!”
整理一下心情,再整理一下衣飾——其實沒什麼好整理的,雲惟知永遠都是一身白衣不占塵土,布料特殊,連個褶子都不會有,真個白衣飄飄若仙。
李越白從偏殿裡走出,向著皇帝的方向長行一禮:“草民向陛下請罪。”
皇帝恨不得立刻下令把他推出去斬了,幸而被安公公攔住了。
“雲樂師,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安公公問,語氣仿佛是在對一個死人說話。
“有。”李越白道:“許是在下平日待人冷淡,不與人親近,以至於招致誤解,讓陛下和諸位誤會,還連累了皇後娘娘,在下,萬死難辭其咎。”
“誤解?”安公公一愣:“雲樂師,你口口聲聲說是誤解,分明還是不肯認罪!這麼多證據,難道還不能讓你低頭嗎?”
“方才,諸位所說的三個證據,在下已全部聽聞。”李越白伸出手,隔著屏風指向那三樣:“然而不得不說,這三個證據,全是假的!”
“全是假的?”眾人咋舌,說是困獸猶鬥,也不能這麼不自量力吧,死到臨頭了,還死鴨子嘴硬?
“首先,是今日皇後娘娘作的那首詩。”李越白道:“被浣香姑娘指為,嵌入了我的名字。”
“沒錯,我聽得清清楚楚!”浣香道。
“那就煩請安公公展開此詩一看。”李越白聲音很穩。
安公公上前,在浣香的指引下,從一堆詩稿裡找出了最新的那張,上麵的日期落款正是今日,墨跡還未乾,正是皇後娘娘的手跡。
展開一看,頓時驚了。
詩名為《千古》,隻有兩句:“道韞智名傳千古,唯將柳絮付清風。”
呈給皇帝看了,也是一陣錯愕。
“浣香,你可知道,誣蔑皇後是什麼罪名?”安公公問道:“這首詩隻有兩句,哪裡有雲惟知三字?一字都沒有啊!”
“沒有?怎麼會沒有?”浣香瞪大了眼睛,聲音更加尖銳:“奴婢聽著分明是有的。”
安公公將兩首詩念了一遍,終於明白了。
這【韞】和【雲】同音,【智】和【知】同音,【唯】和【惟】同音。
浣香不認字,隻會聽,聽在耳中,自然是誤會了。
“字形不同又如何?”浣香不肯承認:“既然字音相同,那就是有鬼!”
“是啊,詩文傳情,講究的就是一個隱晦,皇後與雲樂師若真有私情,也應該用不同字形來掩飾。”單蘭道。
“這首詩,絕不是皇後寫給草民的。”李越白歎了口氣:“諸位,且看詩中之意。道韞,指的是誰?晉朝著名才女,謝道韞,她出身高貴,品行高潔,才華橫溢,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奇女子。而那個智字,也是讚她智計過人,無論是智字,還是韞字,都和在下毫無關係。”
“……”單妃麵色慘白,暗暗驚呼遇到了勁敵。
“再看下半句,唯將柳絮付清風,謝道韞被世人讚歎有詠絮之才,這柳絮,自然也和她有關,至於清風二字,則是刻意重了陛下的名諱了。唯是常用字,和在下更加無關。”
皇帝名叫慕容豐,與風同音。
“至於這柳絮還有什麼彆的意思,在下就不知道了。”
“柳絮,是皇後娘娘的幼時閨名!”皇後的侍女如意終於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是。”皇後終於開口,她抬起眼睛,直視皇帝:“這首詩,正是寫給陛下的。”
兩句連起來一看,意思更加明白了。
皇後把自己比為謝道韞,出身高貴品性高潔,柳絮(皇後)一心一意隻交付清風(皇帝)。
皇帝看著詩句,竟有些微微動容。
他雖然多疑,但是單看這首詩,確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如果揪著文字的諧音就可以說是有□□,那漢字裡同音這麼多,人人都能被揪出把柄。
更何況這首詩情真意切,確實無可指責。
“浣香,你聽錯詩句,誣蔑皇後,該當何罪?”安公公質問。
“我……這首詩可能是我誤會了!但是,但是那邊還有另外兩樁證據!”浣香急切地申辯:“我就不信,另外兩樁也能錯!”
“當然能錯。”李越白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心裡暗暗補了一句:隻要足夠努力,沒有什麼事情是搞不砸的。
《千古》確實是一首爛詩,而且不是皇後寫的,是他李越白花了十分鐘編出來,念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再念給皇後抄錄的,皇後在抄錄的時候還頻頻抱怨:“這首詩用詞怪異,韻律不對,極其粗陋,是下下等。”
管它好詩爛詩,時間緊迫,能達到目的引蛇出洞就是好詩。
他已經複習過原作了,知道皇後有個幼名叫柳絮,剛剛也要堅持裝不知道,讓皇後那邊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