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麵生,是入府快一年竟沒幾個人見過的魏格格。
那魏格格穿著淡紫色紗繡海棠紋單氅衣,走動間氅衣開裾處可見雪白襯衣的裙擺。頭上梳著小兩把頭,發髻左右各彆
了飛蝶點翠。
四貝勒府人人都知當日皇上賜給胤禛的兩個格格中魏格格姿容無雙,鈕鈷祿格格性情恭順,卻沒想到顏色好能好成這個樣子。
宋格格去年是見過她的,那時許是還有些沒長開,今日再見已然是有桃羞杏讓之姿了。
正院裡的丫鬟引著魏紫落座。四貝勒府裡除了福晉和李側福晉都是格格,因此座位都是按照資曆排的,鈕祜祿氏和她資曆最淺,可鈕祜祿氏已承了寵,便她在左,魏紫在右了。
宋格格不知福晉如何態度便不敢輕易搭話,隻衝她略微笑了笑權當打了招呼了。
見宋格格對她微笑,魏格格也莞爾一笑,泛著璀璨星光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兒,半是靦腆半是新奇的望著她。
宋格格隻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目光,沉默的像是一道剪影。
兩人枯坐了一會兒,誰也沒跟誰說話。
期間魏紫還端起了奉上的茶,學著記憶裡的姿態啄了一口便忙不迭地放下了,隻覺得不怎麼好喝。
又過了一會兒便陸陸續續地來人了。
任誰進了門都要多看魏紫兩眼才肯坐下,心中念叨的左右不過是原來魏格格病好了是真的,亦或是她的病竟然好了。
等到李側福晉也到了,人也就到齊了,不過請安的時辰還沒到,福晉也還沒過來。
李側福晉是個嬌豔的美人,說起來年紀是後院所有女人中最長的,可恰恰正是女子容貌最盛的時候,氣質也好,往日在顏色中可拔個頭籌,如今見了新麵孔卻也得退一射之地了。
言笑晏晏間,不知有多少人等著李側福晉給個下馬威,殺殺這魏格格的威風。
可實際上,李側福晉並不怎麼介懷,她身為側福晉還有兩個兒子,哪還用得著以容色固寵。
再說那日她派人給魏紫送東西,本是想積福,今日看來倒是結了個善緣。
“魏妹妹,身體可是大好了?”李側福晉摘下頭上的珠釵,遞給碧柳,讓她送過去,“去歲未能見著你,今日可算補上見麵禮了,之前未聽說你要來,可彆嫌這個寒酸。”
魏紫拿起珠釵,怯怯笑道:“多謝姐姐,這珠釵可真美。”
她樣貌明麗,卻有弱柳扶風之態,半低著頭笑起來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李側福晉當即便是眉心一跳,隻覺這魏格格實在太過搶眼,但她端得住,笑容甚至更燦了些:“美物自然贈美人。”
玉似的指尖輕撫著珠釵,魏紫羞赧道:“姐姐過譽了。”
說罷,她便讓身旁的如煙將珠釵插進了濃密的發間。
見她這般,李側福晉笑意才真切了些。
“可見還是李姐姐疼人,不過像魏妹妹這樣的完人,換了我,我也是喜歡的。”耿格格爽朗一笑,還衝著魏紫眨了眨眼。
魏紫眼尾帶著紅,看了一眼耿格格,正欲開口,卻聽得福晉來了。眾人顧不得說話打趣,皆起身行禮。
“都起吧。”
福晉端莊大方,容長臉,柳葉眉,隻是穿著重色的衣裳,再配上沉穩做派,看上去比李側福晉還要大上幾歲。
她淡淡的掃了一圈,見到魏紫時頓了一下:“可是魏格格來了,走上前來我瞧瞧。”
魏紫站起身,走上前福身道:“妾身見過福晉,福晉萬福金安。”
離得近了看的也就更清了,福晉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李側福晉,道:“起吧。病好了以後便好好伺候爺,王嬤嬤,把那副白玉頭麵送到聽雨軒去。”
魏紫又福了一福,笑容可人,心裡卻覺得人的禮儀可真是麻煩,規矩可真是多,累死花了。
見她乖順,福晉才放她回去坐下,又點了彆的格格聊了一聊,最後才問了問李側福晉的三個孩子。
四貝勒府的三個孩子都是李側福晉所出,一聊到孩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去。
說來唏噓,身為嫡母,福晉關懷著每一個孩子,但她自己的親子弘暉卻在去歲六月間殤了。
正是魏紫和鈕祜祿氏被康熙賜下之前,又或者說正是因為弘暉殤了,胤禛的子嗣愈發不豐,康熙才會賜下她們。
可想而知,福晉對因為她兒子沒了才入府的兩個格格懷著怎樣的情緒。
福晉並未和李側福晉聊上多久,因為西苑來了個侍女說是弘時阿哥醒來後見不到李側福晉鬨得停不下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伺候的人實在沒辦法才求了過來。
李側福晉當下便向福晉請罪,福晉卻淡淡道:“無礙,弘時要緊。隻是這孩子總是哭不休,明日請個太醫來瞧瞧也好安心。”
李側福晉蹲的更深了些:“謝福晉。”
“都退下吧。”福晉揮了揮手,忽又道:“魏格格,你且等等。”
看戲看的不亦樂乎的魏紫往外走的動作停下來,又坐了回去,眼中卻帶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