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家距離村口比較近,李雲月順著村長家的方向走去,沿途不見行人。
村長家現在也不聚著人了,她和安誌柏站在村長家門口,聽到有喧囂聲,從遠處傳來。
她站定,仔細聽聲音從何處而來,確定來源地之後,她便迅速往那個方向走,那個方向,恰好就是她家所在的方向。
難道說,廖奇偉已經帶人,砸到她家那邊去了?
她不吭聲,帶著安誌柏,就往家走。
途徑幾戶人家門前,都看到院子大門敞開著,院子裡一片狼藉,李雲月對廖奇偉的憤怒,更上一層樓!
走在她身後的安誌柏,不時地看著她,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她從剛開始的從容,轉變到了現在的戾氣滿身。
他不由得感到詫異,他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李雲月,是真的生氣憤怒吧?
果不其然,她和安誌柏趕到自己家門前時,就聽到院子裡傳來廖奇偉說話的聲音,院子裡站滿了官兵,還有跪了一地的村民。
敢情這廖奇偉走到哪兒,就讓村民們跟著跪到哪兒?看著他如何帶著手下的人,砸壞彆人家的家具?或者其他物什?
簡直可惡至極!
她剛要進去,就聽到裡邊的廖奇偉在問:“安七墨,你娘子呢?李雲月怎麼不出現,她躲到哪兒去了?”
是衝著她來的嗎?李雲月反而不著急進去了,躲在門外,聽著裡頭的動靜。
安七墨說:“草民的娘子,在外頭勞作,不知大人過來,故而有失遠迎。”
“是在外頭勞作,還是不敢現身?”廖奇偉目光掃視過跪了一地的村民,“你們可知道,本官今日為何而來?”
“先前你們挖通往夷州城的路,本官大度,已經不予追究,那李雲月也跟本官承諾,日後不會再未經本官同意而去做彆的事兒!”
“可她倒好,居然背著本官,偷偷和村長商量,要挖通往潁州的路!她這樣做,將本官置於何地?”
“本官告訴你們,今日你們家遭遇的一切事情,都是由李雲月引起的,你們該痛恨她才是!”
跪在地上的村民們,渾身瑟瑟發抖,沒有人敢回話,深怕官兵手中的長劍,會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聽完了廖奇偉的話之後,他們更是真的恨起李雲月來,通往夷州城的路已經挖通了,她為何要貪心,想要挖通潁州的路?將大家夥的生命安全置於不顧?
繼而他們想到,自己被砸壞的東西,有水缸、有椅子,有碗碟,統統被砸得稀巴爛,接下來他們該如何生活?
越想就越覺得李雲月過分,破壞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豬跑出去的人家,更是在擔心,自家豬彆跑到彆村去,不然會被殺掉,那麼他們的辛苦,就全都白費了。
跪在地上的村民中,也包括村長在內,但此時,他沒敢站出來為李雲月說話,當時李雲月壓根就沒同意組織大家,挖通潁州的路。
先前他還覺得李雲月變得膽小了,現在他才知道,廖奇偉和楊成峰的的確確不是一路人。
一個是為百姓著想的,而另外一個是專喝百姓血汗的。
他錯了,錯在那天找李雲月說那件事。可不曉得村中出了哪個內鬼,居然跑到廖奇偉麵前去胡說八道,害得他石河村遭此一劫。
在其中的安七墨,自然也聽清楚了廖奇偉的話。
“回知府大人,草民的娘子李雲月,未曾說過要挖通潁州的路,不知是何人誣陷草民的娘子?懇請知府大人將此人帶出來,給大家夥說道說道。”
他清楚地知道,廖奇偉的話,對李雲月的殺傷力有多大,毫不誇張地說,村民們若是相信廖奇偉的話,日後李雲月就休想繼續住在石河村了。
“何人告知本官的,本官還需要跟你說嘛?若是李雲月沒有那個心思,本官又如何得知此事?又怎會親自帶人下來,查探真實情況?”廖奇偉怒喝,壓根不給安七墨反駁的機會。
“安七墨,你彆為李雲月狡辯了,以前要挖通往夷州城的路時,她本就計劃要挖通潁州的路的,現下被揭發了,她害得我們大家如此淒苦,你身為她的夫君,不規勸她認錯改正也就罷了,竟還為她狡辯,你們一家都不是人!”有村民忿忿道。
隨著此人的話音落下,跪著的人群中,開始響起竊竊私語,廖奇偉也不阻止他們,任由他們議論著。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有人道:“知府大人,我等對您沒有二心啊,也從未想過,要背著官府,去挖通往潁州的路。我等一輩子效忠於您,您一定要為我等討回公道,好好懲治李雲月,是她害得我們大家遭此一劫的!”
其他人紛紛跟著附和起來。
躲在門外的李雲月,暗暗罵了句“愚蠢的人類”!
不過是一句挑撥離間的話語而已,這些人居然將她視為仇人!
有沒有搞錯啊?破壞他們家物什的人,是廖奇偉!這些人怎麼分不清敵人呢,真真是要氣死她!
大家高聲請求著,廖奇偉為他們做主,語氣不知道有多誠懇。
廖奇偉很享受他們的請求,早這樣不就好了?和他對著乾有什麼好處?
他清了清嗓子,“大家的生活不容易,你們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可現在李雲月躲起來了,本官也不知道拿她如何。你們誰告訴本官,李雲月在何處,並將她帶到這兒來,本官重重有賞!”
眾人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便有人道:“知府大人,草民大概猜到她在哪兒,草民這就去將她擒來!”
擒?李雲月嗤笑一聲,當她是罪犯嗎?
“誰在外頭!?”她的聲音,引起了院內人們的注意,廖奇偉開口問道。
“肯定……肯定是李雲月,她……她回來了,就躲在外頭!”村民如此說道。
“草民去將她捉過來!”兩個男子,異口同聲,說完之後便起身,大步往院子外頭走,安七墨並不阻攔。
然而,那兩男子走了幾步之後,就猝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見鬼了嗎?怎麼不走了?大白天的,沒有鬼啊!”廖奇偉嗬斥道。
回答他的,是一道清脆的女聲,“民女李雲月的確不是鬼,知府大人不是要見民女嗎?民女就在此處。”
李雲月說著,大大方方地走進了院內。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她身上。
安七墨則擰緊眉頭,不希望她出現在這裡,現在這裡這麼多人,都是想要她好看的!
但現在已經沒辦法了,她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她的淡定、她的從容,就這樣映入眾人的視線中,一張精致的小臉,美得驚心動魄,美好的陽光灑落在她身上,竟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懷孕之後,在梁氏的要求下,就各種補身子,臉蛋越發紅潤有光澤。
不是十分喜好女色的廖奇偉,也看得有些呆了,以前見李雲月,基本上都是在室內,她穿著普通,看著雖然也很美麗。
但卻不如此刻,在陽光的映襯下,美得讓人心神恍惚,仿佛魂魄都被她奪了去。
是了,以前李雲月麵見廖奇偉時,故意收斂一身的鋒芒,可現在她太生氣,鋒芒畢露,就讓人不太敢逼視了!
並非她一張臉變得更好看了,而是她的氣場變了,就仿若變了個人似的,自信的人會發光,無關美醜。
自卑的人,會隱身,即使很美。
“知府大人,民女未曾組織任何村民,去挖通往潁州的路,不知大人您的消息是從何處得來的?不知可否與民女對質一番?否則民女在石河村,可是要待不下去了。”
廖奇偉看著她,忽然生出一種想法來,若她在石河村待不下去,那才好呢,他就可以……嘿嘿!
不過,當下之急,還是先要讓她無法繼續待在石河村,比較要緊。
“本官還需要誰來告訴本官嗎?現在在這裡的,都是石河村的村民,大家夥都可以作證,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如此無賴的說法,簡直讓李雲月無言以對,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弄死自己嗎?
她略作沉思,轉而望向在場的人,“二嫂,你來告訴我,你有證據證明,我組織大家去挖通往潁州的路嗎?”
被喚作二嫂的婦人,身體顫了顫,而後搖頭,表示沒有。
李雲月繼續問:“那麼,三嬸,你有證據嗎?”
三嬸想了想,也搖頭。
“二嫂沒有證據、三嬸也拿不出證據,那麼,八叔,你有證據咯?”
“我也沒有證據啊。”
“六伯父,你能證明我讓大家去挖路了嗎?”
“我……我不能證明,我什麼都不知道。”
“四伯父你呢?你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