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風聲都沒有聽到,我……”
李雲月一個一個往後問,起初大家都還不知道她想要乾什麼,漸漸的,大家就都反應過來了。
可是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因為李雲月已經詢問了一大波人,是否知道廖奇偉口中所說的她所謂的“計劃”。
“知府大人,我們石河村的村民們,都表示並不知道,民女要挖路的事情,難道僅憑民女一人之力,也能將通往潁州的路挖好嗎?知府大人是不是太過抬舉民女了?”
此時此刻,李雲月是半點也不想“慫”了,慫或者不慫,廖奇偉就想要弄死她,她索性便按照自己的本性來。
“你!你這個刁婦!先前你挖通夷州城的路,又作何說法?你休要抵賴,便是有人到本官麵前來告發你!”
廖奇偉氣急敗壞起來,食指一個勁兒地指著李雲月的眉心。
“在本官麵前,你休要放肆!”
“民女挖通夷州城的路?那是有官府批準文書的。後期知府大人您說,在兩天之內,讓村民們撤回來,民女也照做了,不知大人您還有什麼不滿意?”李雲月字句清晰地反問。
廖奇偉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李雲月,本官看你是不要命了,膽敢如此與本官說話!你這是要造反嗎?”
“本官看你也的確是在造反,私自帶著民眾挖路,完全不將本官這個知府放在眼裡!今日有這麼多村民在此,請求本官懲治你,好,本官今日就替天行道!”
“來人啊,將李雲月給本官綁起來,本官讓她吃吃苦頭!”
立即有官兵上前,將李雲月給製住,安七墨蹙眉,正要動手,將李雲月給救下來,旁邊的梁氏卻拽住了他的衣擺,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這時候,又有村民道:“知府大、大人,草民有一事稟告。”
“說!何事!”廖奇偉正在氣頭上!
“李雲月除……除了要大家去挖路之外,她……她還私自出資擴建書院,出資請孩子們去學堂讀書識字。”那人弱弱道。
什麼!廖奇偉震驚不已,同時也怒不可遏,“李雲月,你這是……你這分明是造反啊!你讓那麼多孩子去讀書識字做什麼?你試圖將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孩子們身上,你想要反了本官,反了大齊嗎?”
李雲月內心咯噔一聲,擴建書院,讓更多孩子能夠讀書識字,是每一個為江山社稷著想的官員,都樂於見到的事情。
但是對於貪官汙吏來說,這是村民造反的一種舉動,因為他們想要更好地統治百姓,就得讓百姓們愚蠢地生活著。
讀書識字卻會讓百姓們,更加有思想,更加有自己的認知。
這就是為什麼廖奇偉不能接受很多人讀書識字的原因,因為他要統治大家,不能讓大家有太多想法,否則他這個知府之位,就會變得危險。
先前她對楊成峰,也沒有十分坦白,對廖奇偉,這事兒她就更是緘口不提,豈料今日竟被同村的人,給抖了出來。
她感覺嘴唇有些乾燥,身體有些難受,她舔了舔嘴唇,想著,自己是免不了牢獄之災了嗎?
“李雲月擴建學堂,是不是確有其事?”廖奇偉追問其他村民。
村民們個個低下頭去,現場有不少人,曾經受過李雲月的恩惠,不僅生活變好了,且孩子有學識了,他們不願意出賣李雲月,便都沉默著。
但也有另外一部分,在此刻對李雲月落井下石!
“知府大人,原來的學堂隻有兩間屋子,可現在多出了兩間,很大的,她還將孩子們區分成了兩個班,另外請了個夫子。”
“是的是的,知府大人,這件事十裡八村的人都知道,不信的話,大人您現在可以帶人去查查,就在那邊——真知書院。”
廖奇偉朝其中一名手下使眼色,那名手下便上前,抓住剛剛說話的村民,“帶我們現在過去看看!”
那村民便顫巍巍被他們拎在手裡,往書院的方向而去。
跪在院子裡的村民們,一個個身體發抖,感覺真的要完蛋了,善良的人們,不知道要怪誰。
惡毒的人們,則責怪這場災難,是李雲月帶來的。
明辨是非的人們,則都知道,這個廖奇偉不是好官,和楊成峰根本沒得比。
隻是可惜,今日廖奇偉到此處之事,並未被楊成峰得知,當下怕是無人能夠拯救他們了。
廖奇偉目光斜睨著李雲月,“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私自擴建書院?嗯?李雲月,你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雲月也知道,廖奇偉來者不善,她今日算是窮途末路了,想明白了就也無所畏懼了。
“敢問大人,大齊有哪條律法規定,百姓不得私自建書院了?隻要科舉考試還存在,書院就必須存在,民女此等做法,不過是為滿足廣大學子求學的需求罷了,何錯之有?”
她的行為若放在現代,也不過是資助部分學生讀書上學罷了,放在廖奇偉眼裡,就是造反的行為。
真真是可笑至極!
“大齊有官府學堂,私自開辦的學堂,也是合理存在的,還請知府大人明示,民女擴建學堂,哪裡不符合規矩?民女沒讓官府出錢,也未曾剝削百姓,究竟哪裡錯了?”
要講理嗎?那她就講下去吧!好在她有原主的記憶,對大齊律法多少是了解的,不至於被廖奇偉給嚇唬到。
豈料,廖奇偉居然道:“本官就代表大齊律法,沒經過本官的同意,你做什麼都是錯!”
這樣的言語可以說是很無賴了。
李雲月不怒反笑,甚至哈哈大笑起來,“如果廖大人代表大齊律法,那當今聖上代表的是什麼?什麼時候廖大人也能代替聖上修改律法了?還是說,廖大人你本身就是個無賴?”
“李雲月,你!你!你竟敢辱罵朝廷命官!你信不信本官摘掉你的腦袋!”廖奇偉怒不可遏的一句話,沒讓李雲月嚇破膽子,反而讓其他村民,都瑟縮了下脖子。
李雲月冷笑一聲,“廖大人剛剛說了,您自己就代表大齊律法,民女不過一介草民罷了,大人想要摘掉民女的腦袋,不過如同捏死一隻螞蟻,民女自然是相信的。”
“你知道就好!知道本官的厲害,你還敢如此無禮!本官看你就是找死!”廖奇偉憤怒地指著他的眉心。
被村民帶去看書院的官兵,這會兒回來了。
“報告大人,確有擴建的書院,擴建了兩間,其中兩間學堂是舊時便有的。”那官兵跪在地上稟告。
剛剛被帶去的村民也立即跪下,“知府大人,草民沒騙您吧?草民所言千真萬確啊!”
其他部分村民也被嚇壞了,立即膝行到廖奇偉腳邊,“知府大人,這件事您要懲罰就懲罰李雲月吧,和我們沒有關係啊。”
“是啊,這事和我們都沒有關係,是李雲月擅自行動的,我們都是普通百姓,手頭壓根沒錢,也沒出過什麼力氣啊。”
“之前李雲月說,這些事是為我們好,我們就去做了,誰曾想這是知府大人您沒有允許的呢?”
“知府大人,我們現在知道錯了,日後不會再聽從李雲月的了,請您放了我們吧。”
說這些話的人,也有孩子在書院讀書識字的,平日裡對李雲月還算尊敬,且說了好多感謝她的話。
可現在,在生死麵前,他們徹底倒戈相向,不得不讓人心寒。
“李雲月,現在這麼多村民站出來指控你蠱惑大家,你該沒話可說了吧?”廖奇偉相當有成就感。
剛才他可是被李雲月的言語給逼得無話可說,現在好了,不需要他說什麼,這些村民就跑出來說了。
“嗬,廖大人您一張嘴,說民女蠱惑,那民女就是真的蠱惑了,哪怕民女並沒有這樣做。在這裡的每個村民,都想要活命,您很清楚他們的弱點,並掐準他們的命脈,自然是您想他們說什麼,他們就會說什麼。”
李雲月語氣淡淡,一點也不畏懼權勢。
廖奇偉再次被氣得夠嗆,先前他見過李雲月兩次,不過是個弱質女流罷了,未曾與他嗆聲,然今天她卻屢次讓他下不來台!
“李雲月,本官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知府大人想怎樣?”李雲月逼視著他的眼睛,直接問。
廖奇偉怔愣了下,被她的目光給震懾住,他心中一震,驀地想到這個女子不簡單啊。
也對,若是她簡單,怎會組織百姓們挖路?
怎會擴建書院?
廖奇偉越發覺得,自己不可小看她,也不能拿普通的危險之事來威脅她,興許她此刻就不怕死。
他略一思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官想怎樣?哼!村民們受你蠱惑,做了這麼多違反本官規定的事情來!既然你問本官想怎樣,本官現在就告訴你,本官要殺了這裡的所有人!讓你知道,這麼多人,都是因你而死!李雲月,是你害死大家的!”
李雲月的眼眸微微眯起來,眸子裡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不可不說,廖奇偉這一招很夠毒辣!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之後沒多久,村民們就紛紛求饒起來。
有的人求廖奇偉放過他們,有的人則求李雲月。
“李雲月,你快跟廖大人求饒吧,不然我們大家都得被你害死了呀!”
“李雲月,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逞強什麼?你要將石河村徹底毀掉,才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