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絕非心血來潮,隻是想一招致命,叫方庭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直接墜落雲端。
若是她沒有記錯,鬱家被殺是夥強盜土匪乾的,賊眉鼠眼凶神惡煞,殺人不眨眼,方庭買凶殺人,不怕泄露,肯定是雙方有利益勾結,不然他這麼個小心謹慎的人,怎麼會放心。
穿越之初,唐檸就對方庭抱懷疑態度,府內的氛圍之尷尬,鬱婉沒察覺,唐檸卻是早早地留個心眼。
每年,方府會來波客人,屆時書房戒備森嚴,彆說丫鬟家丁,就連鬱婉這個方府女主人亦不能接近。
防鬱婉和防賊似的,為什麼這麼說呢,方氏是可以進書房的,鬱婉卻沒有資格。鬱婉是個孝順媳婦,侍奉方氏儘心儘責,可她察覺方氏在戒備森嚴的時候,渾身緊繃手腳冰涼,額頭是密密的冷汗,鬱婉雖察不對勁,抱著不挨罵的原則,選擇沉默寡言。
不打無準備之仗,趁他病要他命,出來混的遲早得還,方家不做買賣,方庭又是個清官,清官沒毛病,可清官就該有清官的樣,兩袖清風粗茶淡飯,大魚大肉綾羅綢緞什麼的是浮雲。
鬱婉的嫁妝單,財不露白,滿打滿算折算成銀兩就兩千兩,雖說給閨女時不時塞點錢,可畢竟是少數。
成親六載,又是添置物件又是奴仆成群,方家合該山窮水儘,這還是以不計打點疏通不計被騙的聘禮為前提,可現在方府奢侈的生活依舊不變。這中間差著白銀數千兩,錢從哪裡來,這就值得推敲。
方家當年一貧如洗,祖上又是世世代代的農民,沒有什麼金銀財寶,想來是官匪勾結,強盜土匪反給方庭利益收買方庭這個父母官,私底下定有不可見人的交易。
可沒聽說商隊老是被打家劫舍,若是時常有,官府怎容得山頭的土匪猖狂,隻怕早早地就剿滅這窩土匪。
這窩南山頭的強盜土匪,舍近求遠,乾的什麼壞事,唐檸心中有數,好歹又是琢磨又是探聽消息,耗進去的時間可不短。
小地方大事沒有,隻是屢有幼童被拐,三歲往下走,恰是不記人的年紀,若是沒有男丁的人家買去,挪個地兒生活,當親生的教養,將來做養老送終用。
說起被拐男童,倒是引出樁陳年往事來,話說當年禦史大人的嫡長子,恰是在路經此地的時候不見的,轉身的工夫,不知被歹人抱到何處去。
每年的這個時候禦史夫人會在寺廟附近小住,在佛前虔誠禱告,每日誦經不停,盼的不過是能找著走失的嫡長子。
現在世道不太平,唐檸不確定禦史夫人會不會出現在寺廟,若是不現身,她隻有退而求其次選擇B計劃,隻是相比而言費時費力不能確保百分之百成功。
禦史夫人一如往年,來到寺廟,唐檸看似平靜的眼睛,閃過淡淡的歡喜,嘴角微微勾起,難得的心情舒暢。
她知道,她的等待沒有白費,她到底是等到她的機會,A計劃可以正式啟動。
唐檸求的就是不著痕跡地在禦史婦人跟前,狠狠告方庭一狀,處處是破綻,若是不查自然相安無事,可若是查起來,烏紗帽定然不保,沒準項上人頭不保。若隻是被斬首,豈不是便宜他這個人渣。
唐檸不是個偵探迷,自認沒有破案的功底,隻能說占的是原主記憶的便宜,方府的開銷鬱家有數,方找著不對勁,拐賣人口,真是罪不可數。
“佛祖,民女有罪。”唐檸虔誠地跪在佛前,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身軀微微顫,說不出的脆弱。
“民女半夜驚醒,嬰孩來索命,心中惶恐,願常伴青燈古佛左右,吃齋念佛,隻願佛祖保佑夫君平平安安。若是佛祖發怒,就降罪到民女頭上。民女自知罪惡滔天,罪不可恕……有人……”唐檸慌張起身,掩麵逃跑,情急之下,踩著裙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雖說沒摔個四腳朝天,捂著的臉卻是露出來,叫人瞧得真真切切。
又是小孩索命又是菩薩降罪,行色匆匆叫人不得不起疑,唐檸的打扮絕對不是村姑農婦,就是這樣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