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人遊(1 / 2)

昨兒剛下過一場大雪,這是京城今冬第一場大雪,雪花跟鵝毛似的飄,和之前的小打小鬨那是全然不同的。

老話說,瑞雪兆豐年。大家見著下雪,並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高興極了。甚至有人對著雪祈禱,盼著來年有個好收成。

雪下了一整夜,丫鬟福珠是個不經事的,咋咋呼呼發出一聲驚歎:“小姐,你快看呐,下了好大的雪哦。”

另一個丫鬟寶珠則是性格沉穩的,低聲訓斥福珠:“你瞧瞧你,不成樣子。小姐待會兒還得去給夫人請安呢,你還不快去伺候小姐。”

福珠努努嘴,“我知道了。”

她轉身打起簾子,已然端了盆熱水進來,送到已經下床的小姐身邊:“小姐怎麼起得這麼早?”

被喚小姐這人,正是阿九。她全名陸九,名字起得隨意,人卻生得甚是好看。不是那種一眼叫人移不開目光的好看,而是越看越耐看的。小巧的一張臉,素淨純秀,眉似柳葉,眼波如秋水,嘴巴鼻子皆是小而精致的。

陸九並非是這府裡正兒八經的主子,不過沾了江夫人陸氏的光。她是陸氏娘家的遠方親戚,因著父母早亡,得陸氏的庇佑,才在這江府裡撿了半個主子當。

可陸九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夫人仁慈那是夫人的恩德,她不能真忘了本,不然造人詬病不止,還要遭人恥笑。

福珠伺候阿九梳洗,給她梳了個時下京中流行的發髻,又挑了一件淺綠色的衣裳。一切妥當了,才出門往君蘭院去。

君蘭院是陸氏的院子,陸氏的夫君成國公江遜,頗得聖心,因而陸氏日子過得也算滋潤。府裡除了陸氏為元夫人,還有一位貴妾。

但府裡正兒八經的小主子卻隻有一位,正是陸氏所出,名喚江采。

江采今年已經十九,自從十六歲那年外出遊學,至今已經有三年。等開春,就是江采行冠禮的時候。

因而,這幾日,江采便要歸家了。

為了這事,陸氏忙裡忙外,操持了不少,隻為了迎接兒子的回來。興許正因如此,陸氏才不慎染了風寒。

阿九到的時候,陸氏已經起了,正靠著軟枕,神色懨懨。見阿九來了,勉強打起些精神,朝阿九招招手:“好孩子,怎麼來得這麼早?要我說,你就不該來,要是我把病氣過給你可怎麼好?”

阿九笑了笑,搖頭道:“夫人說的是哪裡話,您病了,我來伺候您是應當的啊。”

她說著話,瞥了眼屋裡的情況。陸氏應當是剛起來,阿九便接過旁邊丫頭的手,打濕了毛巾,替陸氏洗臉。

待伺候完洗臉,又問起吃藥的情況:“姑母的藥可好了?我去小廚房瞧瞧,順道給您拿幾顆蜜餞來。”

阿九說話時候,聲音也是溫聲細語的,很叫人喜歡。陸氏看著她,眼神裡流露出欣賞。

阿九說罷轉身,剛打起簾子,便與一步履匆匆的人影撞了個滿懷。

她悶哼了聲,便聽見一聲低沉的:“抱歉,沒撞疼你吧?”

阿九眉目皆一停,片刻後才找回自己聲音。眼前這人,輪廓分明,五官雋秀,即便風塵仆仆,也難掩俊色。這人正是江采。

江采瞞了消息,想給陸氏一個驚喜。他走得急,在門口沒注意阿九出來,與她撞上。

阿九手裡的簾子在剛才掉落,她重新打起來,這會兒外頭已經出了太陽,太陽光照進來,落了一點在阿九臉上,更襯得她皮膚白皙。

江采與阿九已經分彆三年,他略頓了頓,認出她來,同她行禮。

阿九一撞上他的目光,不由得臉紅。

她低頭,有些手忙腳亂地行禮,語氣裡卻帶著久彆重逢的欣喜,“少爺回來了。”

二人說話之際,裡間的陸氏已經聽出了江采的聲音,下了床迎出來。

“阿采!”

江采見陸氏臉色並不大好,他還不知陸氏病了的消息,當即也變了臉色,攙扶上陸氏的胳膊。

“娘!這是怎麼了?”

陸氏聽見他這一聲,心中欣喜又多幾分,“沒事兒,就是偶感風寒罷了。你怎麼也不給個信,我好讓他們去接你啊。”

江采搖頭,扶著陸氏往椅子上去,“我這不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嗎?”

陸氏被他逗得喜笑顏開,“你啊你,你爹若是知道,定然高興壞了。”

阿九聽著他們說話,笑著頷首,出了門往小廚房去。

阿九端了藥碗回來的時候,江采正陪著陸氏說話。陸氏又躺回了床上,屋內的炭火也燒得更旺。

阿九拿著藥碗走近,“夫人該喝藥了,有了少爺,我正好做甩手掌櫃。”

江采看她一眼,接過藥來,笑著道謝:“多謝阿九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也是勞煩阿九招呼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