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獲新生(2 / 2)

“這老東西,怎麼如此惡毒?”她心道。

又趴下繼續聽下去,卻聽見江采說:“好。”

江采有氣無力的樣子,他也覺得,近來他無法麵對葉玉珠,總是覺得愧對阿九。若是送走葉玉珠,興許會好過一些。

葉玉珠聽見他點頭,心頓時如刀割。雖說她有心機,可她對江采,始終是有那麼幾分情意在的。如今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歎氣。

轉念又想,他如今不過是覺得對不起阿九,才同意的。歸根到底,還是那老東西的錯處。如今他病著,不如將他除去。

葉玉珠心裡有了計劃,悄悄地離開。

江遜咳嗽起來,被扶著躺下去,“你明白就好。”

江采隻得一聲歎息。

沒幾日,江遜忽然病情惡化,撒手人寰。江采更受打擊,竟也一病不起。

他連著發了三天高熱,病中喃喃喚著阿九小名。這一病最後還是挺了過來,但元氣大傷,甚至於一夜之間,多了好些白頭發。

這都是後話了。

*

阿九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會見到傳說中的牛頭馬麵,以及閻王判官。

可她睜開眼,卻是一片漆黑。手與腿好似也不是自己的,用不上力。她如同身處一片虛無,這倒是比黃泉更加難熬了。

這兒可能喝孟婆湯嗎?若要輪回轉世,她必定得仔細些,莫要再步這後塵了。

阿九腦子裡很亂,忽然聽見一個男人的咳嗽聲,以及同彆人交談的聲音。

“嗯,你去抓些藥來……”

這聲音悅耳,一點也不像陰曹地府該有的。阿九混亂地想著。

直到忽然間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疼痛,阿九嘶了聲,“啊。”

她感知到了疼痛,隨後也感知到了她的手腳存在。一切感覺和意識都回到了腦子裡,隻不過,眼前仍舊一片漆黑。

耳邊的聲音又響起來,“你醒了?”

阿九一愣,是在問她?

她出聲:“我死了嗎?”

那人輕笑一聲,“我還活著,你覺得呢?”

阿九被他逗笑,原來她還活著。她笑得綿長,“我竟然還活著麼?”

那人沒答,問她:“你可感覺有哪兒不舒服?”

阿九直說:“手疼,腿也疼。”

那人又笑了聲,“這是自然的,你的手與腿皆斷了,是我替你接好,如今有咩疼痛,也是正常。你可知道,你已經昏睡了七天七夜。”

阿九搖頭,七天七夜麼?好長啊。

這漫長的七天七夜,可不就像是死過一次似的。可她又活了過來,這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從前的她死了,如今的她重新活了。

見她嘴角揚起來,陳照非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的好心情:“你現在是高興,等過兩日,傷口疼起來,但願你還笑得出來。”

阿九搖搖頭,又點頭,“能笑的。”

她可太高興了。

她如今活下來,離開了江采,也離開了京城。日後的人生,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可是定然是好日子。

陳照非其實還記得她,他是個記憶力很好的人,尤其在認人方麵。這姑娘當年也是如此狼狽,如今又如此狼狽,可真是命途多舛。

此次他原是奉李溪之命,出門辦一些事情回來,誰知道會在路上遇見她。彼時她奄奄一息,隻剩下一口氣。陳照非一看見她,便認出了她。

既然搭救過第一次,隻好再救第二次了。

陳照非看她發髻是婦人樣式,加之當時她便十六七歲,想來是已經嫁為人婦了。他並不知道,她嫁給了江采。

阿九也沒認出這恩公來,她沉浸在喜悅之中,周邊的一切都變得沒那麼重要。

陳照非又道:“想必你發現了,你的眼睛似乎出了些問題,不過不必擔心,我已經命人去抓藥,想來不日便會好轉。”

阿九點頭應著,“多謝恩公。”

陳照非道:“你又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為何救你,便叫我恩公?若是我要將你賣了呢?”他本意是開玩笑。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這話正勾起阿九的回憶,她想起江采救她,結果如此慘烈。她無話可說了,嘴角的笑收了,嘴唇抿成一條線。

陳照非本想逗她,不過似乎適得其反。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全然沒有哄女人的經驗。

隻好都沉默下來。

又過了會兒,阿九說:“若是你要賣了我,也不妨礙你救了我的恩情。”

隻不過,她不會再愚蠢地以為這情分在彆人心裡有多重要了。

陳照非笑了笑,“罷了,你不必擔心,等你好了,我們便橋歸橋,路歸路。你叫什麼名字?”

阿九說:“陸九。”

陳照非問:“那個九?”

阿九答:“九九歸一的九。”

陳照非哦了聲,也跟著自我介紹,“我姓陳。”

阿九便喊:“陳公子。”

陳照非沒說什麼,又沉默下來。

這會兒正是黃昏時候,昏黃的日光暖洋洋地灑下來,陳照非起身去曬太陽。阿九聞見他腳步聲出了門去,她已經七天七夜沒有進過米食,全靠些藥吊著,她疲憊不堪的感覺將她席卷。於是她閉上眼,睡過去。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日。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