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雨夜和貓(1 / 2)

麗娘說話如此直白, 阿九噎住。她抿著唇,死了丈夫,那便是寡婦。她這情況, 似乎比寡婦也好不了多少。

阿九苦笑搖頭:“倒不是……”

麗娘打斷她的話:“哎呀, 我明白, 那些男人靠不住,不管他是真死了, 還是假死了, 總歸他要拋了我, 那一概是當死了處理。”

阿九對她這潑皮道理啞口無言, 但仔細想來,又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左右已經和你無關了,可不就是死了。

阿九捂嘴笑, “那便是吧。”

麗娘在她旁邊坐下來, 歎了口氣,“我從前也有個丈夫, 那會兒說得什麼天花亂墜的,把我捧得像天上仙女一樣。我那會兒才十五六歲,多蠢一小姑娘,也真信了。”

她冷笑一聲,“結果呢,沒幾年,我生了個女兒, 那賤人便去找女人, 還要帶回家來。我哪裡能忍, 和他廝打起來, 後來他便不帶回來。”

她說著, 神情裡不免染上些傷感,“可惜我那小女兒,才兩歲,就病死了。那賤男人竟還說死得好,我哪裡聽得這種話,當即拿刀砍了他一刀,他便說要休了我。呸,還想休了我,老娘休了他還差不多。”

她說到痛苦之處,麵目頗為猙獰。待說完,長舒一口氣,才又和緩過來。

“說岔了,怎麼說起我來了。我瞧你麵容哀愁,又獨身一個婦人,想來也過得不容易。若是為男人,大可不必。”

阿九點頭:“多謝麗娘開解。”

麗娘笑了聲,“沒什麼,左右過去了。你如今跟著侯爺,日後有什麼打算?”

這話把阿九問倒了,她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可還未定下來。

阿九手扶著陶碗,溫度從她指尖傳來,“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想好。我……從前的丈夫並非死了,我恨他。我也失去了一個孩子,我實在是恨。我很想報複他。可他位高權重,這事兒終歸不容易。侯爺說,他願意幫我一把,可我也不可能全指著侯爺。”

阿九低頭,赧然笑了笑,“麗娘,做生意簡單嗎?”

麗娘聽她這麼說,便明白了她的意圖。麗娘摸著下巴,“做生意嘛,還行吧,要豁得出去臉麵,也要強硬一些……哎呀,你去問侯爺吧,若是你想,他定能把你調/教好。”麗娘朝她擠眉弄眼。

阿九跟著她眼神往後看,才發現陳照非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正站在她身後。

陳照非執著扇子,“你們倆在背後說我壞話呢,叫我逮住了。”

這時候恰好有彆的客人進來,麗娘便起身去招待,“我可沒有,這不是在誇讚侯爺嗎?”

阿九看著麗娘背影,有些懊惱。她低下頭,絞著手指,有些不安,“侯爺都聽見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這塊料,不過是突發奇想。”

她自小謹小慎微,很害怕給彆人添麻煩。何況如今陳照非已經幫她許多,她不知道該再開口。

陳照非在她手邊位置坐下,“你應當相信自己。你日後要做的事情,是你一個人極力想做到的事情,旁人終歸是無法理解你的。若是你自己都不信自個,那做到的幾率便打了折扣。”

道理阿九都明白,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正視陳照非的眼睛,認真說:“侯爺,我想學做生意,還請你教教我。我一定會儘十二分的努力去學。”

陳照非眼中泛出清淺笑意,“這樣便對了麼。”

便從這日起,阿九跟著陳照非學做生意。

做生意的門道可多,阿九從前隻管過家裡的賬,對這些並不懂。她幾乎要從頭開始學,多少有些吃力。

陳照非開始那些日子,先叫她學了些紙上的理論東西,叫她全部得記著,還有些行話,也得記著。

阿九並沒上過學,不過跟著認得些字,因而開始頗為吃力。

陳照非幾次看她房中燈亮到三更,不禁又高看她幾分。

男人麵對弱女子,天生有種英雄主義,因而即便萍水相逢,也能伸手幫一把。可一味的弱,則太無趣了,正所謂剛柔並濟。

陳照非嘴角微勾,下樓來,大堂裡青水與觀海正坐著閒談,你一句我一句地好不熱鬨。馬隊卸了貨,已經折返,如今隻有他們幾個還在。

青水道:“侯爺來了,阿九今日怎麼也不下來。”

她嘟囔道:“她近來十分發奮,頗有種要去考科舉的意思。”

觀海懟她:“人家那是上進,你看看你,成天除了吃就知道睡。”

青水一聽炸毛,吹眉瞪眼,舉起拳頭:“你說誰呢?你再說一遍?”

觀海起身避開,二人追逐起來,麗娘嘖了聲,又看向陳照非:“我瞧陸小娘子眼下烏青一片,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過,侯爺未免太過讓人刻苦。”

陳照非喊冤:“我可沒有,這是學生的自發行為,與老師可無關。當然了,學生勤奮努力好學,做老師的,肯定也欣慰。”

正說著,阿九便從樓上下來。她捂嘴打了個哈欠,昨夜四更天才睡,今日困倦不已。

她看向眾人,點頭算打過招呼。

阿九腳步虛浮,扶著樓梯下來,坐下之後還揉了揉眼。

“嘖嘖。”麗娘搖頭,“我給你來一碗雞湯好好補補。”

阿九笑著搖頭:“不用了。”

她看向陳照非,眼睛裡閃爍著光彩,“侯爺,昨日那些我已經全都記住了。”

陳照非點頭,眼神嘉許:“可以,便獎勵你一碗雞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