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娘愣了愣,皺眉頭:“不……”
她話還沒說完,門外人又道:“他?說,夫人一?定要見見他?,他?欠夫人的第一樁,今日便還。”
久娘隻好收了聲,懶懶地起身,帶上福珠去見他?。
江采在門外站著,見她出來,朝她溫和地笑了?笑。
福珠看著這人,從方才的神態裡瞥見一?絲從前的回憶,但也隻有一?瞬間,便消失不見。
一?切早都不同了?。
她站在久娘身後,聽見久娘道:“第一樁是什麼?”
江采卻長作了?一?個揖,聲音拔高?幾度:“我昨夜思慮了?許久,覺得第一樁,還是我們之間的孩子。可男子終究無法生子,我無法重來一遍。但俗語有雲,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也不知道如何還他?。煩請夫人取一?把小刀來。”
久娘揮手,立刻便有人去取來,送至江采身前。
江采看那刀一?眼,拿在手中,而後扒開自己胸前衣裳,露出一塊胸膛的皮膚。
旁邊有人驚呼,眼看著那刀劃開皮膚,在心口割下一?塊肉。這過程看得人不忍直視,江采的手也一?直在抖,血從他的指縫裡流下來,滴落在地上。
到真割下一?塊肉,他?額上已經一?層汗,眼睫毛都被汗水暈開。
他?抓著那塊心頭肉,手還在顫抖,模糊中看向阿九。
隻能看出一個張揚的人影,難辨神色。
“我……”
全程旁人神色皆是不忍,或是震驚,即便是福珠,也有所觸動。唯有阿九,什麼神色也沒有。
江采隻吐出一個字,人便暈過去。
久娘抱著循心,聲音平淡:“送江大人回去,請個大夫,若是死了?,記得回來稟報一聲。”
說罷,她轉身就走。
進了?門,循心大概是被方才的場麵衝擊到,從她臂彎裡跳出去。
久娘嘖了聲。
福珠欲言又?止。
久娘瞥她:“福珠,你是不是覺得我好冷淡?”
福珠搖頭,“奴婢沒有。”
久娘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也覺得我好冷淡,甚至覺得很好笑。他?覺得第一樁,是那個孩子。我卻覺得不是。”
第一樁,是許多年前,他?就有的偏心。他?在葉玉珠那兒委屈,便來她這兒找安慰。哄好了,又?回頭去找葉玉珠。
他?不斷地給她希望,又?讓她失望,始終吊著一?口氣。這也怪她自己,為何如此愚蠢,看不穿這拙劣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