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一更(2 / 2)

隻好作罷。

這些日子,她在忙生意、忙女學、忙府裡的事,忙裡偷閒的時候,如?他所言,審視自己。

陳照非這一去,比所說的時間要久上許多。直到京城都落了雪,還是沒有消息。

久娘不?禁有些擔憂,畢竟出門在外,有諸多的危險。她憂心忡忡地度日,甚至於忘卻了門口還跪著一個江采。

在聽聞信使到的時候,久娘奔出去,興高采烈。在打開門看見江采的一刹那,臉上寫滿了詫異,而後才回過神來。

信使將信送到久娘手?裡,這一次總算是是歸期。

“三日後回。”

隻這四個字。

久娘眉頭皺了又?鬆,由平到折,心情有些複雜變化。

她甚至覺得這是一招好棋,比那什麼審視可高明多了。

江采看著她的神色變化,看著她出門,進?門,從出到回,沒有多?餘的一個眼神落在他身上。

他來的時候兀自來,走的時候也兀自走。

江為勸道:“天氣越來越不?好了,若是下大雪……”

江采伸手打斷,示意他不?必再說。

三日後。

久娘起了個大早,便在等。但她沒說她在等,隻是心緒不寧地等著,從天亮等到天黑,也來等到一個人影。

她心變得格外不?寧靜,不?禁想起許多的事端和意外。

這一夜惴惴不安,到醒來,竟然下了好大一場雪。

雪漫長街,江采仍舊在跪著。

江為替他撐傘,“少爺!你作踐自己,難道就是對阿九小姐的彌補嗎?”

江采沒說話,他直直地望著麵前的門,甚至想做一場豪賭。

漫天的雪飄飛,迷了人的眼睛,不?知道過去多久,江采昏昏沉沉。

卻聽見那扇門緩緩開啟,他的心又?一次猛地提起來。

他看見阿九奔出來。

他想笑,但嘴唇都凍得發紫,笑不?出來。

“阿九……”

但是阿九沒停下來,越過了他,停在了他的身後。

久娘堪堪停住,雪天路滑,差點跌倒。

陳照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小心些。”

久娘清了清嗓子,問:“不?是三日後?這都第四日了?”

陳照非似笑非笑:“看來夫人是審視明白了?”

久娘偏裝作聽不懂,“什麼?外頭的雪太大了,我聽不清楚。”

陳照非笑了聲,“那回家吧。”

他們轉過身,看見江采被江為扶起來。

漫天的風雪吹著,蓋下來,江采眼前一片模糊,他朝阿九的方向伸出手去,喃喃喚她的名?字:“……阿九,”

她沒動,站在原地。

江采嘴角扯了扯,人往後栽下去,他聽見江為擔憂的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少爺!”

是,他再也碰不阿九了。

他笑著咳出一口血,血染紅了旁邊的雪。

他腦子裡閃過很多?事情。想起遊學回來那日,與她外麵門口撞見,她在門簾子後麵,素淨一張臉;想起站在那個台階下麵,她那一眼;甚至想起小的時候,他拉著阿九一路跑……

好像如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最後想起那一天在那個山崖上,她說的那一句話:與君長訣。

是怎麼樣的堅定和決絕。

是,與君長訣。

大約是此生、來生、生生的,與君長訣。

陳照非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道:“來人,送江大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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