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好作罷。
這些日子,她在忙生意、忙女學、忙府裡的事,忙裡偷閒的時候,如?他所言,審視自己。
陳照非這一去,比所說的時間要久上許多。直到京城都落了雪,還是沒有消息。
久娘不?禁有些擔憂,畢竟出門在外,有諸多的危險。她憂心忡忡地度日,甚至於忘卻了門口還跪著一個江采。
在聽聞信使到的時候,久娘奔出去,興高采烈。在打開門看見江采的一刹那,臉上寫滿了詫異,而後才回過神來。
信使將信送到久娘手?裡,這一次總算是是歸期。
“三日後回。”
隻這四個字。
久娘眉頭皺了又?鬆,由平到折,心情有些複雜變化。
她甚至覺得這是一招好棋,比那什麼審視可高明多了。
江采看著她的神色變化,看著她出門,進?門,從出到回,沒有多?餘的一個眼神落在他身上。
他來的時候兀自來,走的時候也兀自走。
江為勸道:“天氣越來越不?好了,若是下大雪……”
江采伸手打斷,示意他不?必再說。
三日後。
久娘起了個大早,便在等。但她沒說她在等,隻是心緒不寧地等著,從天亮等到天黑,也來等到一個人影。
她心變得格外不?寧靜,不?禁想起許多的事端和意外。
這一夜惴惴不安,到醒來,竟然下了好大一場雪。
雪漫長街,江采仍舊在跪著。
江為替他撐傘,“少爺!你作踐自己,難道就是對阿九小姐的彌補嗎?”
江采沒說話,他直直地望著麵前的門,甚至想做一場豪賭。
漫天的雪飄飛,迷了人的眼睛,不?知道過去多久,江采昏昏沉沉。
卻聽見那扇門緩緩開啟,他的心又?一次猛地提起來。
他看見阿九奔出來。
他想笑,但嘴唇都凍得發紫,笑不?出來。
“阿九……”
但是阿九沒停下來,越過了他,停在了他的身後。
久娘堪堪停住,雪天路滑,差點跌倒。
陳照非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
“小心些。”
久娘清了清嗓子,問:“不?是三日後?這都第四日了?”
陳照非似笑非笑:“看來夫人是審視明白了?”
久娘偏裝作聽不懂,“什麼?外頭的雪太大了,我聽不清楚。”
陳照非笑了聲,“那回家吧。”
他們轉過身,看見江采被江為扶起來。
漫天的風雪吹著,蓋下來,江采眼前一片模糊,他朝阿九的方向伸出手去,喃喃喚她的名?字:“……阿九,”
她沒動,站在原地。
江采嘴角扯了扯,人往後栽下去,他聽見江為擔憂的急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少爺!”
是,他再也碰不阿九了。
他笑著咳出一口血,血染紅了旁邊的雪。
他腦子裡閃過很多?事情。想起遊學回來那日,與她外麵門口撞見,她在門簾子後麵,素淨一張臉;想起站在那個台階下麵,她那一眼;甚至想起小的時候,他拉著阿九一路跑……
好像如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最後想起那一天在那個山崖上,她說的那一句話:與君長訣。
是怎麼樣的堅定和決絕。
是,與君長訣。
大約是此生、來生、生生的,與君長訣。
陳照非握著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道:“來人,送江大人回府。”